或许是重生之后还没有适应,他好像很容易疲累,时寻秋躺回床上,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但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时寻秋再次回到了前世死去的阴冷小巷中,天色昏黑,暴雨不止,闪烁的信号灯将孤寂的小巷和人来人往的街口分隔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时寻秋趴伏在地上,他动不了,也喊不出声音,只能无助地听着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和几近于无的呼吸声,静等死亡的来临。
那是段极其漫长而可怕的过程。
即使在梦中,时寻秋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心口处传来的尖锐剧痛和漫上胸腔的绝望,时寻秋的呼吸愈发急促,他迫切地想从梦境中挣脱开来,可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一轻。
好像有人抱住了他。
时寻秋睁不开眼,只依稀能感觉到那人的胸口很烫热。
即便被雨水淋得透湿,也依旧烫热无比。
时寻秋怕得很,他挥舞起四肢,企图逃离,但很快,他就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和一个略有些低哑,带着哭腔的男声拂在他耳边,“坚持…坚持住…阿秋……”
然而,这声阿秋尚未说出口,车身就遭受到了一股猛烈的撞击,整个汽车前窗被砸得粉碎,时寻秋甚至能听到震开的玻璃碎片扎透四肢和背部皮肉的声音,可时寻秋却并不觉得有多痛,因为他被人给紧紧护在了身下,动弹不能。
可他已经死了,他没办法看清那个人的脸。
时寻秋有些苦恼,这么想着,他在梦境里,居然抬起了颤抖的手,拥住了身上的人。
唔,原来,碎片全都扎进了那个人的身体啊,怪不得他感受不到。
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
时寻秋脑袋一沉,终于,睁开了眼。
没有小巷,没有雨夜,没有梦境中的车祸,时寻秋茫然抬首,正看到十八岁的时言领了个个头很高的男生出现在酒吧包厢的门口,笑着向大家介绍,“嗨,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商泽,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嘻嘻,他刚从国外回来,还在读高中!”
“哟!朋友?不会是男朋友吧!”
“时少牛掰啊!找了个这么帅的小男友!”
周围一片热闹的嘘声。
包厢很吵,激烈的摇滚乐震得时寻秋的耳膜一直发痛,时寻秋向来不被允许到这种地方来,这次是程虚他们几个要为时言庆祝所谓的“成人礼”,办了个庆祝时少十八岁的派对,这才偷偷将时寻秋也给带了出来。
卡座的沙发里全是清一色打扮惹眼的公子哥儿,只有时寻秋穿了件薄针织的连衣裙,默默呆坐在角落,显得很有点格格不入。
时言进来时,时寻秋将好抬眼,对上了商泽的视线。
冰冰冷冷,不近人情。
这是时寻秋对商泽的第一印象。
商泽大概也注意到了包厢里“与众不同”的时寻秋,淡漠地掠向他。
包间的灯光很昏暗,但时寻秋还是没来由地感受到了这位时言的“小男友”眼光中的冷意和玩味。
才读高中就来这种地方…估摸着…又是什么穷人家的小孩,被时言用钱给骗了…
时寻秋匆匆移开目光,决定少去掺和时言和商泽的事,对程虚道,“阿虚,我想回去了,这里太吵了,我不喜欢。”
“这才几点,你怎么就要回去啊?啧,早知道不带你出来了,真扫兴!算了,我给你叫个车吧。”
程虚的态度不出意外的冷淡。
事实上,自从时言被时家接回来之后,这位从小和自己玩到大的发小就开始事事围着时言转了,今天肯带他出来,也是时言非说要让秋哥哥一起参加自己的派对,程虚才以要带时寻秋去看画展的借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