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叔叔喜欢哪种颜色啊?你好像穿黑白灰比较多。”
“裕叔叔欢迎回家。”
“裕叔叔你要?注意身?体,多喝热水。”
“……”
所有的音频加起来有五六十句,无非就是嘱咐他按时吃饭,不要?熬夜,天冷加衣,工作不要?太?辛苦,最后一句还提醒他不要?忘了元旦晚会,要?去看他们话?剧社的演出。
裕梦梁挨个听完一遍,列表重新循环。
他微微往后靠,灰棕色的软发落在深色的靠板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搬回公馆的那晚,黎宝因在公馆门口,也是送给他这只播放器。
冰冷的金属质地再次逗留掌心,他闭上眼,那段音频里的叶动虫鸣声似乎又响在耳畔,他想起了小?时候陪着母亲浆洗衣服时,院子里被风拂动的狗尾巴草,青嫩毛绒的植物在荒废的花园里晃啊晃的,母亲的手冻得通红,他踉踉跄跄地提着木桶一遍遍地倒污水,水渍淋透了他的裤脚,在寒冬腊月里凝固得硬邦邦的。
“先生先生,您还在听吗?我是宝因,黎宝因。”
裕梦梁蓦地睁开?眼,回忆中?的少女?嗓音略带颤抖,试探里掺杂着欣喜,再一次将他从那段梦魇般的童年拉拽回来。
他胸口微微起伏,目光落在掌心的音频播放器里,最终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放回自己?的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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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宝因盘算了一夜裕梦梁看到录音后的反应,他也许会把她叫出去多加教训,也许会把播放器还给她让她清空……再严重,或许会罚她抄写经书,戒掉贪嗔痴慢疑。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吃早饭的时候得知,他已经连夜离开?上沪,前往烊京处理?公务。
“他几?点走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谢叔婉正在给她布菜,闻言慢慢说:“昨晚,先生接您回来没多久就走了。他没跟您提吗?”
没有,只字未提。
黎宝因突然有些?懊恼,怪不得裕梦梁昨晚那么在意自己?的晚归,他一定是着急要?走,为了等自己?才特意耽搁那么久。
哎呀。早知道她就不在车上说那么多公事了!哪怕跟他聊聊天气,聊聊温度,聊聊自己?新种的花草,也是好的呀。
一顿饭吃得无精打采,晚上黎宝因按时回家,一进门就带着书包跑到姚铭羽的办事厅守着。
裕梦梁每次公办回家就会直接去前庭,她守在这里,肯定能第一时间就见到他。
可是黎宝因没想到,裕梦梁这次居然会离开?那么久,她这一等,就直接等了元旦前夜。
“裕叔叔他还会回上沪吗?”
黎宝因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她捏着口袋里的手机,望向正在处理?文件的姚铭羽,问得小?心翼翼。
姚铭羽完全没注意到黎宝因的忧心忡忡,他头也没抬道:“烊京那边的事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先生亲自去盯,少说也得半个月,到时候自然就会回来。”
“半个月?”黎宝因登时坐起身?体,见姚铭羽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立刻掩饰自己?的神情,想了想,又问他,“那……那烊京的事情麻烦吗?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姚铭羽在公事上向来嘴紧,“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哦。”黎宝因这次没有嘴硬,她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有些?烦躁地靠向椅背,手里的良宸写出来的市场调研报告被她翻来覆去,页面险些?都被扯烂。
黎宝因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次日,话?剧《雷雨》的现场非常繁琐,又全都用了实物,因此所有的演职人员需要?一早到场,着手布置。
啪咔
身?侧突然传来刺耳的碎裂声,黎宝因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