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欲行又问:“为何不叫他来?”
路过的玄鸟插话进来:“他看着阴沉沉的,怎么敢叫?”
将欲行抬头,说:“无妨,我去一趟。”
啼野坐在濯剑池对岸的山岗上,天黑,盖了他的身影。他的掌中魔炁窜动,若有所思地看着濯剑池的盛况。
忽然,他收手回首,看到一人朝他走来。那人容止闲雅,形似鹤,步似走在春冰上。来者是上次问他剑名的人,啼野不知他的名讳,但知晓他在修道榜上是第一。
对方见他衣衫单薄,先问:“坐在这里,冷不冷?”
冷。
又如何?
将欲行没有提起万物庆典,啼野既然独自坐在这里,定是不想去,他道:“我从没在这角度看过濯剑池,山坡光秃秃,竟然冷清。”
“……”
他又道:“凤蛊离天空这么近,却也有光照不到、花开不了的地方。”
“……”
“如果有一种花,不必受日光拂照,也能盛开,会有多好。”
“……”
将欲行一直自说自话,啼野不应,他也不因此羞恼,再道:“我叫将欲行,其他人习惯唤我师哥,你若愿意,也可以这样叫我。”
啼野终于开口:“你喜好自说自话?”
将欲行笑笑,反问:“你不是也听进去了吗?”
啼野打量将欲行,此人温润,笑如春风,十足是个君子。可啼野是个魔,他一接近将欲行,就觉出了对方身上浓浓的恨。
啼野没接他的话,提着剑往外走去。
将欲行无声瞥向啼野的剑,剑鞘黑沉,凤蛊当中多数以剑入道,却从未见过啼野的剑锋出鞘。
又过百日,到了考试之期,先考的是剑术。
毋庸置疑,将欲行又是剑术中的第一。野山猫作为记成绩的小学徒,爪子里握着笔管,吆喝道:“将师哥第无数次登顶!还有嘛?还有来问剑的不?”
台下喧喧嚷嚷,却无人登台。
将欲行负剑抱手,谦和含笑,正欲退场。
倏地一把剑从天而降,立于将欲行三尺之外。将欲行垂眸,一眼认出了这一把剑,来得寒气逼人。
果不其然,那把剑的主人登上试剑台,按着规矩施了一礼,在一众惊奇声中缓缓说道。
“我来问剑。”
他的措辞一顿,眼芒掠过将欲行,补了二字。
“师哥。”
逍遥游(中)
将欲行输了剑。
啼野的一声师哥,像是叫到了他的命门。那一场问剑,他竟然节节败退。
什么剑道、剑诀,他忽而忘了七八成,心底独剩一叹。
好快的剑,好惊艳的人!
野山猫震惊地记下将欲行败剑,那一场问剑却仅是序幕,往后几场考试,啼野逐一拔走了将欲行的每个头筹。
从此,修道榜上首位易主,啼野的名声大噪。
不过,啼野唯独有一场比试,不仅没有赢过将欲行,还是倒数第一。
那是一场诗画考试,只需画一幅山水,赋一首诗。将欲行的才情出类拔萃,诗画亦宛如春风。
啼野在天地之间游荡了一万年,却画不出当中的任何一座山,写不出任何一句诗。
最后,他交的是一张涂满了墨的纸。
后来,就有了这样的传称。
笔底春风将欲行,风刀霜剑啼野。
榜单出来后,一群人和动物围在啼野身边。头顶上有扑腾的鸟,树上有吃香蕉的猴儿,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啼野好兄弟,你的剑术如此厉害,以前拜过别的师么?”
“那个化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