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冷姑娘了。”
“想她了?”
“……有些想。”
“这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伏?笑骂半句,撑着摇椅坐起身,蒲扇掉在地上,“我备了古董羹,等你来吃。”
烈成池点了点头,转身进屋里洗手去了。
戌时的潮气湿透了黑夜,将天河中的每枚辰星都泡得发软,浸得明润豁亮,散漫地浮在墨池中。
二人在庭中的桂树下,吃着古董羹,热辣的气咕咕地往上窜,连蚊子都被这辛辣味道给熏得晕头转向。
伏?正吃着,倏忽听出院墙外有动静,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并未多说。
在此后的接连三日,那隐匿在墙外的二人都片刻不离,昼夜无歇。
伏?低下头,捏着手指算了两下,烈成池今年已是十七岁了。
这天,烈成池一如往常地从外回来。
他正回身关上庭院的大门,发现门底被块儿石头卡住了。
于是他蹲下身去,动手将石头挪走。
这时,伏?正在桂树下,见到是他回来,便朝人喊道:“烈成池,过来!”
烈成池搬走那块碍事的石头,听见伏?叫他,二人分明是离得不远,却担心他听不着似的。
他拂去掌间灰尘,坐在寄父身旁,看向那高高的一小摞黄桂花。
“寄父怎么今天突然有了兴趣?”
“你看啊,这花岁岁常相同,遗憾的是,人却未必年年依然在。”伏?捻起一枚鹅黄的软花瓣,举到眼前。
“寄父这是何意?”
“人比花易逝,且叠且珍惜啊。”
烈成池看向他,目光复杂半晌,取过那片软花瓣,不动声色地收进衣里。
22. 乱红飞过秋千去
听墙脚的人接连三天都没睡,已是疲到了极点,随时都要从墙头栽下去。昏昏欲睡之中,只听得耳边嘹亮的一道声,那声音近的仿佛就附在耳畔,催人醒神。他猛地一哆嗦,精神起来,竟是刚巧就听清了院中少年郎的全名。
烈、成、池
果真姓烈,并不姓伏!
他浑身一震,仔细地看了眼正在树下叠落花的二人,确认无误,便当即爬下墙头,急匆匆地赶回知州的府邸。
那随从打郊外赶回到知州府的时候,沈知州正在看当地的文书。
只见那侍卫单膝跪在地上,低头说了两句什么,沈知州登时就瞠圆了两目,舌桥不下,连手都剧烈地发颤。
几天后,远在数里之外的紫薇城,一品大员、年过七旬的孟知意刚下了早朝,正往外走,便有下人急匆匆地呈来了一封信,说是沈大人送来的加急密信。
孟老揭开蜜蜡,将信拆了一看,先是怔住了,转而变了脸色,吓坏了那送信的仆从,还以为自己办坏了事,只见那孟大人迫不及待地将整封信读完,手还在隐隐地颤,快步向外走去,嘴边嘱咐他立刻备好马车,在城外等着接他。
当天下午,城外的一辆马车低调出行,一路颠簸,不歇脚地昼夜向东速行去。
直到三日半之后,车夫将这位孟老如约地送到了锦悠城中。
沈知州一听说孟大人来了锦悠城,忙从府中出来,官帽都还没扶正,先向人行了一个大礼。孟知意乃德高望重的功臣,沈知州本想只报个音信,诉说疑情,万没想到孟老竟会当即亲临锦悠城。
孟知意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他将沈知州扶起来,眼神中明显有话要问,沈知州会意,将孟大人领进了知州府。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二人坐下来,沈知州又将十几天前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重新给孟老讲了一遍。
这位七十二岁的孟老颠簸了一路,身心俱疲,又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