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拂面,姜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雀跃,脸上蓦地绽出一抹笑。

霍奚舟不经意侧眸,便见姜峤趴在窗边,唇角上翘,一脸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心中微动,姜峤此刻的笑与她寻常那般矜持疏离的笑全然不同,好似终于褪下了面具,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

“就这么开心?”

霍奚舟忍不住出声。

姜峤第一次抛下了各种顾忌,在霍奚舟毫无收敛,就连眼底都盛满了笑意。她的手藏在袖中,抚摸着手腕上的铜钱手串,目光仍看着车外,点头道,“开心,从未这么开心过。”

霍奚舟定定地看着她的侧颜,嘴角也不自觉勾了勾。

***

钟离府。

钟离慕楚刚刚晨起,便得知霍奚舟一行人已经出城的消息。他拈着手腕上的佛珠,淡声道,“派人暗中盯着。”

“是,属下已经吩咐过了。”

牧合压低声音,“可郎主不是觉得,北上投靠段秦这件事根本就是陛下放出的烟雾弹?”

“以防万一,”钟离慕楚扯了扯嘴角,“盯着他们,也顺便看看越旸那个蠢货到底想做什么。”

提到越旸,牧合突然想起什么,“今早还发生了一件怪事。郎主可还记得,越氏曾在武安侯府里安插了暗桩?”

钟离慕楚转头看过来。

“那婢子最早是在霍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后来被调去了主院,被赐名叫云杉,昨夜突然不知去向,消失了一整夜。直到霍奚舟今早离开侯府,那婢子才一身狼狈地回了府,说自己被贼人所困,刚逃出来。”

听得其中古怪,钟离慕楚眉梢轻挑,“然后呢?”

牧合答道,“侯府护院问她昨日何时被掳走,那贼人又生得什么模样,她却精神恍惚,颠三倒四地说自己数日前就已经被贼人困在了暗室。如今侯府只当她是疯了,所以才记忆错乱……”

钟离慕楚眸光闪了闪,面上浮起几丝兴味,“若她所言不虚,那便是有人趁她囚困之时,易容顶替了她的身份,混入武安侯府。”

牧合颔首,“属下以为,建邺城会易容的人不少,但能易容得天衣无缝,连在霍奚舟身边潜伏都未能被发觉的,却屈指可数。”

钟离慕楚沉吟片刻,长眸微眯,“云垂野……”

“云垂野原是奴隶出身,在府中调//教了数年,才被郎主当做生辰礼赠给废帝,他的易容术和缩骨功皆是上乘。可属下不明白,他为何要混进武安侯府?”

钟离慕楚拈着佛珠的手指顿住,幽邃暗沉的眼底骤然一亮,“云垂野去的地方,自然有姜峤。”

牧合不可置信,“陛下竟敢躲进武安侯府?霍奚舟可是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

钟离慕楚却仿佛突然被启发了思路,嗤笑一声,“依你看,我与霍奚舟,谁更可怕?”

牧合噤声,不知该如何应答。

“人若是躲在霍奚舟身边,难怪你们寻遍建邺城也找不到。”

不知为何,钟离慕楚又想到了那日在武安侯府见到的婢女。可那天他的人分明已经诊过脉,若他真是姜峤,定然瞒不过去。

“郎主?”

见他陷入沉思,死士出声试探,“陛下若真混在霍奚舟身边,那此刻怕是已经跟着出城了……”

“先拿下云垂野。”

钟离慕楚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不论阿峤在哪儿,没了云垂野,他便是寸步难行。”

***

霍奚舟一行人出了建邺城后,夜以继日地奔波了好几天,终于在七月初七当日赶到了最早传出废帝行踪的丹阳镇。

姜峤无精打采地靠坐在马车内,脸色发白。临行前霍奚舟那句“不要得意太早”竟是真的,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