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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雪地里,彦翎赤/裸着上半身,背上捆着一摞荆条跪在主院外,冻得瑟瑟发抖,却不吭一声。

有几个下人从院外经过,当即被吓了一跳。不过片刻,不明状况、聚集而来的下人越来越多,都在纷纷猜测,彦翎究竟做了什么惹怒了侯爷,才被如此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霍奚舟卧房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众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只一眼就屏住了呼吸。

风雪中,姜峤披着那件榴红色斗篷缓步走了出来。素面朝天,青丝如瀑,虽没有梳妆打扮,可眼波流转间,却比从前更多了几分靡艳和清媚,但又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他们不敢细看。

榴红色的裙摆在雪地中拖曳,发出簌簌声响。

姜峤走到彦翎面前站定,垂眼看向他,“负荆请罪,大可不必。我有自己的法子。”

彦翎覆在雪地上的双手微微收紧,攥了一掌心的碎雪粒,“彦翎这条命,听凭娘子处置。”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彦翎直起身,嘴唇被冻得青紫,声音也止不住地发颤,“娘子会为阿满报仇吗?”

“……”

姜峤沉默。

“阿满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便是由我照看的。她学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如今我是不能为她报仇了,只望侯爷和娘子能手刃仇人……”

半晌,姜峤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转身回到了廊下,霍奚舟已经站在房门外,手里拿着弓箭。

姜峤低垂着眼接过弓箭,一旋身,抬手拉满弓弦,箭尖直指雪地中负荆请罪的彦翎。

寒风吹动她颈间的白色围领,隐约露出了霍奚舟昨夜留下的痕迹。而始作俑者就站在一侧,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姜峤身上。

霍奚舟至今还记得,他在建邺城里,第一次带姜峤去猎场时的情景。那时的许云皎,拉不开弓,箭一离弦就砸在了地上……

“嗖”

利刃破空声响起。

伴随着院外传来的惊呼声,彦翎的胸口正中一箭,倒在了雪地中。

霍奚舟侧眸望去。

风雪迷眼,他终是松了口气。

***

回到卧房,姜峤便一步一步缓慢地朝暗室入口走去。

眼看暗室的机关已经近在眼前,她的胳膊却忽地被人攥住。

“去哪儿?”

霍奚舟垂眸看向她。

“自然是回暗室……”

霍奚舟抿唇,将姜峤再次抱回了床上。

后背重新陷回柔软的褥子中,姜峤仰躺在床榻上,看着伸手探向她衣襟的霍奚舟,轻嗤了一声,“明白了……看来这幅身子还未能让侯爷尽兴……”

霍奚舟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微冷,手下扯着她松松散散的寝衣,却没有任何狎昵之举,而是一点一点拢紧了她的衣襟,咬牙道,“暗室里的香还未散尽,你是想再来一次吗?”

语毕,他便要起身离开,身下的姜峤突然冷不丁开口。

“避子汤……”

霍奚舟动作顿住,第一时间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拧眉问道,“什么?”

姜峤低垂着眼,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扇形阴影,“给我避子汤。”

霍奚舟眸光变了变,下一瞬,眉宇间又翻涌起了阴霾,僵持了半晌,他才启唇,“你可想好了?”

姜峤怔住,有些愕然地抬眸看向霍奚舟,完全想不通他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难道她不想喝,他就真的会随她去么?他们二人如今这幅誓死不休的模样,若万一有了孩子……姜峤连想都不敢想。

霍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