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山督军,可知道这是何等荒唐之举?东山三十万守军,恐怕要葬送在此人手中了。”
皇上揉着眉心笑道:“湛文,你以前可不是这等脾气。这样锋芒外露,是要做第二个萧太后吗?”
秦湛文嘴角动了动,说:“陛下说笑了,秦家不过带兵三十万,处处受陛下钳制,哪学得来萧相国壮举。微臣倒是常常恨自己未生在萧家,若我是萧皇后,皇上如今可没有今天伤春悲秋的心思。”
皇上抬头看他,阴厉冰冷的眼中浮着可怖的笑意:“你是说朕的皇后,不如你聪慧吗?”
秦湛文说:“若我是皇后,第一年就会百般谨慎,哪怕陛下不悦,也要千方百计生下嫡子。那时帝后夫妻情浓,陛下就算恼怒,也不过恼怒两天就罢了。若我是皇后,绝不会让地位低贱的宫人生下皇子。前朝例子摆着,不受宠的庶子容易变成他人手中把柄,威胁到嫡子位置。皇上要封秦家公子入宫,我便派人假扮山贼在半路截杀,强暴秦家公子,让秦家有苦说不出从此抬不起头来。皇上要封安家少爷,我便派人四处谣传陛下性格暴戾阴狠无常,哄骗安明慎和他那青梅竹马的小表哥私奔。一国之后,若是牢牢握住后宫,皇上便是萧家掌中玩物,怎会落得如此局面?”
皇上猛地把酒杯扔过去:“放肆!”
秦湛文躲开了皇上这一掷,说:“陛下要削秦家兵权,可微臣不是萧皓尘,陛下若仍然不肯专心理政,抱着一个廉价的替身百般宠爱当宝贝,微臣便真的要效仿昔日萧家,做新君的秦太后了!”
皇上阴沉地看着秦湛文,慢慢向一旁伸出手。
太监急忙捧上一杯刚倒好的酒。
皇上说:“秦湛文,朕现在不想陪你发疯,”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说,“你若有心,就让你父亲在天堑山卖力些,早日找到传说中的黄泉入口,去吧,朕心烦。”
秦湛文离开之后,太监有些不满地说:“陛下,秦贵妃如此扣除狂言,您……”
皇上又饮了一杯酒,低喃:“他说得哪里不对吗?”
太监不敢再说了。
皇上轻轻摇头:“你们不明白,你们都觉得朕疯了。你们谁都不明白……只有他……只有秦湛文知道朕为何心痛,只有他知道,如何戳朕的软肋……只有他知道,皇后之死对于朕来说……是何等的彻骨之痛……”
他醉意朦胧地坐在皇后的凤座上,看着萦绕的烟雾,看着招魂幡在风中飘荡,一滴清泪缓缓落下。
他在凤仪宫内外重新种满了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