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女人这样问着。
边与颂走进去时,恰好听见了后半句。
“我认为上帝更爱后者,有罪上帝才有意义,无罪之人不可能认识上帝。”
他思来想去,决定今后继续做一个,不祈祷的坏人。
因为知道她不会。
也许就是要堕落腐坏,才有资格站在她旁边。
但边与颂还是想问,是不是世上有一种爱,从萌发的时候就注定要摔碎要破败,要一起往下坠,要双手污秽才能捧起来。
涵盖一切占有、自私、肮脏,变成所有恶意的反应物,才能拥抱怀揣。
然后再,装作无事地用这种没有回答的疑问,为糜烂青春画上句点。
种子改自《战场上的快乐圣诞》
纪录片雪莉的
0074 #74.不耐受
#74
“换台。”
凌晨3:40,空荡房间里只剩屏幕还泛着幽光。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了可以坐在沙发两侧一起看电视的关系。
也许从安知彻底发现反抗没用,多余费力气开始。
又或者,边与颂对她的所作所为表现得越发冷淡。
就好比现在,安知的话都没有得到回应,明明已经过去一分钟了,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似在认真地观看画面,然而屏幕上已经在播送广告了。
他最近总是走神,就仿佛这个家里除了她还有其他活物似的。
安知被这种想法冷不丁地吓了一下,伸腿踹他。
又过去半分钟,边与颂才木讷地转过头来。
安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落,语气里多添一分不耐,“我让你换台。”
结果边与颂只是顺手摸了遥控器,扔给她。
“你有病啊。”
他没理她的怒声,起身走向一个房间,将门重重摔上。
客厅里即刻只剩安知映着光的脸,和播放不断的广告。
她静坐了一会儿,也就几分钟的样子,刚好广告播完,电视剧结束,接上了重播的新闻。
主持人快速念过“边屿”这名字,但她那时候已经站在边与颂摔上的门前。
狸猫换太子,也不过就一夕之间。
而她,哪怕距离近至只差一点,也从没想过要了解。
门没锁,安知推开时恰逢一首曲子的末尾。
他背对她,坐在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前,在黑暗里仿佛完全与那架钢琴融在一起似的,都是深色系。
弹的那首曲子听起来挺枯燥,名曲总是这样。
一旦远近闻名,到处都在放,变成上课铃声和卖场喇叭里的常客,再高贵都会因为耳朵的不耐受而落俗,变得雅俗共赏。
却莫名听得安知一阵烦躁,管它音符里在谱什么美好神话,管它走廊的射灯将整个场景衬得多像雕塑馆展厅。
彼时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由屋顶打下的灯光形成光柱,像与他之间平白无故多出的牢笼。
一面亮,一面暗。
不管从哪一边欣赏,都会不自觉仰起颈项,宛如望向一件置于高处的艺术展品那样。
前提是,如果你有心欣赏。
“喂。”
她出声的时候已经是下一首曲子的开端。
从《水边的阿狄丽娜》到《诀别书》,边与颂也不知道为什么弹了这两首,西不西东不东的。
他已经很久没摸过琴键了,包括坐到这儿,也只是觉得脑袋里太乱,想清净一下,并没想过要弹。
但当他回头的时候,好像弄懂了一点。
虽然《水边的阿狄丽娜》是他最讨厌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