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的达成,她也鲜少有过反省的时候。
世界烂掉就去怪世界,社会烂掉就去骂社会。
怎么能怪一个只是性格有点恶劣的漂亮女孩呢?
明明这些都是自出生以来就唯独向她亮起的绿灯,不服气就去把灯关掉好了。
那两个只会趴在她背上吸血,没利就要抛弃,有利就戴上假面的父母,有多远滚多远就好了。
他们认为她有难以矫正的病,她便创造一个能将恶性合理化的小世界。
当每个人的人格都被侵蚀得歪斜,每个人都有病的时候,她的异样还会明显吗?
再者说,人性本恶。
像小时候对世界缺乏认知时,随便扯鸟的羽毛,踩死一只体型小于自身的动物,将其归类为适者生存,不会产生罪恶。
她只是将这种本心保留下来,并应用到人类社会里而已嘛。
没人教她什么是对错,没人有耐心矫正一株已经盖上章的、有所缺失的歪苗,并且还用纵容的所作所为让这个表面光鲜的残次品更多裂纹。
称赞裂纹是与众不同的瑕疵美。
但边与颂不同。
偏偏她就遇到了边与颂。
有时候宿命的好坏难以说清。
他把她锁进高塔,也折掉她的羽毛,跟她一起往下堕。
这报应要持续多久呢,谁也说不清。
只知道外面的气温越来越热了。
那天边与颂回得很早,一进门就把校服脱了,如释重负一样。
彼时安知刚睡醒,精神头足得狠,当然要跟他闹。
不堪入耳的词汇持续了十分钟,他终于看她一眼,紧接着将她横抱到肩上。
脑袋朝下的姿势让安知很不舒服,不停捶打他的腰。
而边与颂,把她扔进浴缸才淡声说:“我今天没心情陪你闹。”
他的样子有些颓废,开的凉水。
一浇下来,安知立刻喊叫着往他身上扒。
他站得不稳,腰际的衣服被她一抓,后仰跌进浴缸,头狠狠撞了一下。
有血漫进水里,把安知吓了一跳。
愣坐在渐渐染红的冷水里,都忘记说话。
如此僵持几分钟,边与颂沉声笑了,转头望着她。
“你相信报应吗?”
张致自杀了,以后不需要再去学校了。
搞垮他太简单了,只要每次考试都压他一头,再让他认清十几年来的所有努力在有些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本来边与颂没打算做到这地步的,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样做。
明明他就明白张致的可怜之处,也听见张致的痛苦,但他还是,亲手剪短了那根崩到极限的弦。
他好像沦为了她的共犯,变得盛满恶意,永远不再有祈祷原谅的资格。
听说古逸的状况也不怎么好,毕竟体验了一次从云边摔下来,那滋味边与颂懂的,是含着黄连,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苦味永远在咽喉里弥漫。
陈之让?最近没见过他,听说常去精神科接受治疗。
班上的同学啊,退学的退学,转校的转校,就算坐在教室里也没人有上课的心情,人们都传这班级像被诅咒了一样。
可是清理完垃圾以后,想象中的愉快并没来。
反而是更多的痛苦源源不断地钻进边与颂身体里,就像这具身体是一架可以包纳万物的空壳,吵得他快疯了。
秦颂的死比起一个结果,更像是一颗满怀恶意的种子。
而接触到的每个人都被分享了这颗种子的畸形成长,无一例外收获痛楚。
他于是去了趟医院,想找片刻清净。
比起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