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1 / 1)

等车门被打开,等旁人撑起黑伞,才懒懒地抬眸看一遍天。

依然蔚蓝,像谁的眼。

门前围堵的记者不得不让开,推搡中谁手贱,撞倒一片花篮,多米诺骨牌塌陷,一个接一个,末尾落在他面前,带着美好祝愿的横幅飘飘然。

最后,被他一脚踩在上面,无所谓地踏过。

到了十八层的走廊才终于清净点,坐着许多他熟悉的脸。

他一张张扫过,唯独在那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男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旋即嗤笑一声,拉开病房的门。

站再高的人都难逃命运,挺好笑的。这是边与颂的第一个想法。

不过他忍住了,没笑,慢条斯理地坐到病床前,喊:“爸。”

老人睁开眼,看向他时一抹惶恐闪过。

现在,他才是站得高的人。

没什么意思就是,人性依旧丑陋得令人干呕。

片刻后,他忽然深感无聊,于是点了根烟,一边抽着一边问出那个闭眼思索了一路的问题。

“想死,还是想活?”

病房门关上,安静的楼层变嘈杂,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

边与颂逆着他们走,走到洗漱间,将烟捻灭在水池,顺便洗了洗手。

“您是……家属吗?”

边与颂抬头,看见一个挂着牌的记者,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反正不会是正常通道。

之所以会丢给她句话,不是因为她长得多漂亮,是曾有个人进医院时也没有走正常通道,就连往他心里走的时候也没有。

“他是个很好的人,对得起很多人。但不是个很好的父亲,对不起一个人。”

原本,他已经走了。

不过几步之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自言自语一样:“他死了。”

一手消息对记者而言多重要,随便一句就掌握了女孩升职的命运。

她一边打电话,难掩兴奋地说:“死了死了。”

一边又忍不住,对着他背影多一句嘴:“是自然死亡吗?”

谁知道。

边与颂已经没话再对她讲,只是在心底多嘲一声人性值得参观。

广告与新闻依然继续,平静被打破,变为波澜壮阔。

安知依然不关心,一杯咖啡只喝完一半,拿着余下半杯出了咖啡厅,手里的书还没看完。

刚开门,迎面撞上一人,咖啡洒了,尽数泼染在对方衣襟。

她心底是在骂街的,觉得这人真不长眼。表面倒是装得纯良,连忙在包里翻找纸巾。

只不过才摸到包装,那声音就从头顶砸下来:“我没教过你说对不起吗?”

她惊着抬头,对上他眯细的眼眸。

泯然终生相,眼尾两颗浅浅的泪痣,像泪一样。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让我遇见你了。”

悲喜交加,无比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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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肮脏,我的爱也是。

我就只有这一颗污浊不堪的心。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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