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一下惊醒,睁大眼,往后缩,顺手将枕头砸出去,“滚开,滚,别碰我,去死啊。”
枕头稳稳砸到阿姨脸上,算不上痛,却够吓人的。
一时停在床边,双手紧握,不知道该开口还是该走。
是来叫她吃饭的,她已经睡很久了,再不进食身体该受不了了。
安知与那道充满畏惧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回过神似的凑上去,头摇个不停,尽力牵起嘴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了,你别告诉他好不好。”
“
“我不想这样的,我.我的手不听使唤,我知道这样做不对。”
她颤颤巍巍地抓起阿姨衣摆,情绪更剧烈,又哭又笑多狰狞,“要不然你拿起来,你把那个枕头拿起来,砸向我,把我对你做的事也在我身上做一遍,我们就当作没发生,好不好。”
面前的人忽然腿软,跌到地面,头也不回地向后躲,一直到门前,坚决地走了。
只剩安知坐卧在床上,瞪着眼发呆,泪持续涌出来。
结果梦都是反的,她还是恶的代名词,一举一动都贯彻极个人主义。
即便有一个想法告诉她不能这样做,身体和语言却仍在下意识伤害。
每一个被这张脸吸引的人最终都会离开。被内里的腐烂越推越远,直至消亡。从未有人回头看。
因为只有一条命,薄得不行。
0101 #101.飘雪样
#101
有些东西一旦存在开端,就会持续下去。
安知已经数不清有多久没见到边与颂了,但,差不多是从她第一次产生'如果当时换种作法'的思考开始,她近乎无法控制地在脑袋里猜想多种不一样的可能性。
而这些可能性大多都围绕窗纸被捅破的那一天。
如果当时她假装没看到,将对现实的恐慌掩藏。
也许不能掩藏得很好,但没关系,还有许多个借口可以找。
她最喜欢说谎,这简直与生俱来一样。
可以假装一只乖巧的绵羊,继续虚与委蛇的美好。
享受在他的温柔乡,反正亏欠对她而言并没那么重要。
然而例举完可能性后,她又咬着手将这些尽数反驳掉,仅凭她对边与颂的那一点可怜的了解。
他会看穿的几率有多大,他比她具有更敏锐的观察,他站在现实里都往往像开了游戏外挂。
除非他想装傻。
可他已经不再有装傻的理由了。
思及此,孤独感将安知包围起来,又度过一个夜晚。
她变得可怕可憎,情绪更加不稳定,起码在旁人眼中是这样。
因为她有时候老实得不得了,就只坐在窗前发呆。有时候吃着吃着饭忽然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最后举起餐盘,摔碎前又恍然大悟似的放下。还有时候她大叫个没完没了,等有人受不了,捂住耳朵,她又会睁大眼,把嘴巴捂上。
她经常又哭又笑的,还经常变脸在一瞬间。
旁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变坏还是在变好。她也无法理解他们看她的表情。
她很委屈,为什么他们都不听她解释,为什么不懂她在懊恼上一秒,为什么眼光异样,为什么不捧着她,拿出边与颂那样的耐心哄哄她。
明明她在尽力做了啊,错的地方也反省过了,还想怎么样?
不,不能这么想,这样不对。
然后,手边的东西又一次摔向远方,绒毛飞扬,散在空气里,飘雪模样。
安知说,她不是故意的。
没人理她,同样的场景见过无数次了。
说她真的控制不了。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