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边与颂。”

没人回应，只有窸窣声响个不停。

“边与颂。”

她又敲，窸窣声更加剧了，人还是不理她。

“你发什么疯啊？！”

安知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一门之隔，她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有多远呢？

足以看不见他紧皱的眉头。

足以看不见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足以看不见他近乎疯狂地呼吸，只为了从纸袋里汲取一点点氧气而已。

看不见，濒死的鱼。

0085 #85.两不欠

#85（二更）

敲着敲着，安知有点累了，衣摆往怀里一塞，蹲在门外。

一边用手指在地上画着圈，一边想他真讨厌，装聋作哑存心不理她。

再多的，她就只会认为他阴晴不定，一会儿好一会儿坏。

明明最近相处得还算和谐。

难道都是假象？

也是有可能的。

她又不是一点都没见识过边与颂的手段，知道这人心思深不见底，没准就是为了温水煮青蛙，特地编织一面演给她看。

越想越气，刚要站起来接着敲，门从里面开了。

安知仰头，看见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皮肤显绯色。

像是依然不打算理她，抬腿绕过她往旁走。

“发哪门子疯？”

她以为边与颂不会回答的，因为他脚步没停。

但又没想到他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背对着她说：“安知，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有病。”

他没叫过几次她的名字。

所以她听出了几分认真，怔怔望着他背影。

“哪天我觉得我快死了，会先把你杀掉。”

又来了。

很久没在边与颂身上看到的那股戾气又回来了。

毫无预兆，也不讲道理。

每当她对他有一点改观的时候，他都会回以这样的恶劣，不是一两次了。

最后被骗到被蒙蔽的只有她，做傻子的也只有她。

安知忽然升起一股不耐烦。

她是什么玩具吗？还是他的宠物呢？

喜欢玩了就理一下，不喜欢玩了就冷脸。

“我他妈到底怎么惹你了？你说出来，我还给你，然后咱们两不欠，好聚好散，行吗？”

可是要怎么两不欠呢。

“你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这样，怎么变成这样的。再告诉我，怎么样你肯放过我，是要我给你怎么操怎么玩怎么上，都依着你，做完之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爱死死爱活活，也不要再来折磨我。”

她天真以为知道开始就可以明了结尾怎么写。

但有些事情发生以后要如何偿还呢？怎样偿还呢？

更何况，有些事情一个人背负就好。

再多一个人又怎样，已经同床异梦了，还要加剧一份煎熬，让情况变更糟么？

不是不可以说，是说了她也不会懂。

懂了又怎样，不是所有事都有标准答案。

比如爱无解。

安知站的位置看不见边与颂的表情，只看到他背影离开得坚决，仿佛再多一秒就要露怯。

她懒得再追出去继续和他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胡闹，狠狠把门摔上以后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用毛巾擦拭完，转头瞥见纸篓里的木色纸袋，孤零零地躺在里面，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