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忽然懂了殷明聿的意思,鼓着脸把头低了下来。

“可不是东升西落嘛。”殷明聿笑了声,“朕问你来不来,你说腿软,现在怎么又来了。”

宁昭柔身子有一瞬僵硬,想告状来着,但被他这么问起,心中底气又不足了。

她抬头小心地看看殷明聿,似在观察他今日心情如何。

嗯?

看来是有事了。

殷明聿哪能不知道宁昭柔这样偷摸着看他,于是收起了面上的笑意,伸手捏了下她的腰:“怎么了,说罢。”

宁昭柔没说,而是把手递了出去,另一只手撩起了衣袖,给他露出手臂上那一条明显的红痕。

那条被打出来的红痕有半掌长,小指粗,原本宁昭柔以为不管它的话待会儿痕迹就散了,但现在再把衣袖撩开,这红痕周围已经泛紫了。

宁昭柔睁大了眼。

殷明聿把她的手腕抓住,微微凝眸,看见她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没来得及管她,叫来了外面的宫人去拿伤药。

“哪儿伤的。”他问话。

宁昭柔看见伤处严重了,疼痛仿佛才逐渐层层叠叠地涌上来,她顿了下,声音放低,说:“御花园里面。”

宫人把伤药拿了过来,抬眸之时似乎看见宁昭柔被帝王抱在身上,手上拿着的伤药也就顺势放到了桌上,静悄悄退了下去。

殷明聿伸手把小瓷瓶打开,一阵药香弥漫开来。

宁昭柔老老实实把手伸直了,见殷明聿要自己动手给她抹药,趁着他动手的时候,她开了口:“臣妾在御花园见着二公主在训诫宫女。”

“二公主拿着粗树枝打罚人,臣妾见也该差不多了就上去拦了拦。”

殷明聿抬眸,瞳色清浅,可他眼中的意思也让人难以猜测。

宁昭柔咬了咬唇,视线放在泛紫的伤痕上,继续说:“二公主见是臣妾,就发了脾气,踹了臣妾一脚,又打了臣妾,之后良妃娘娘过来,说二公主是年幼不懂事,让她给臣妾认了错。”

殷明聿手指指腹沾着药,一寸寸抹到宁昭柔的伤处,知道了缘由以后他显得不紧不慢,在给宁昭柔擦过药以后拿着一旁的手帕擦手。

“然后你就来找朕告状了?”殷明聿敛眸看她的裙摆,“把鞋袜脱了,朕看看踢到哪儿了。”

哪儿、哪儿呀哪儿也没有。

二公主踢的那一脚被木昙挡住了,她脚没问题。

宁昭柔把脚往后缩了缩,朝殷明聿摇头:“臣妾脚不疼的,手、手疼。”

她又把手递出去,坦然又小心翼翼地等着陛下的反应。

殷明聿瞥她一眼,把她的掌心合拢。

他也不是什么耳根子软的昏君,不可能只听宁昭柔一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于是叫来了周禄。

“去宜华宫,把二公主带过来,还有今日二公主身边跟着的宫人,都带下去仔细审问。”

周禄还没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听着陛下的命令,只躬身道了一声是,接着就退了出去,带人离开了御书房,一路往良妃的宜华宫去。

宁昭柔身段柔软,被抱着的时候她也习惯贴在殷明聿身上,听他要把二公主身边的宫人带下去审问,一时有些犯难。

二公主身边的宫人也是良妃宫里的人,若是良妃率先叮嘱了不许说什么,那她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她怎么敢打你,是你们说了什么?”

正在宁昭柔想得出神的时候,殷明聿冷不丁出声,精准地揪住了她方才话中的漏洞。

二公主性子急,她若真敢直截了当地打高位嫔妃,这公主的头衔也不必落到她头上了。

宁昭柔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心里紧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