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危心灰意冷。

他不是很想活了。

所以准备去死。

谢延玉:?

啊??

*

另一边。

藏书阁中,光线暗淡。

贺兰危倒在地上,衣摆在地面上铺开,身体则微微蜷着,此时看起来竟有些像是夏末时分荷花池里近乎要枯萎的莲,又或是重伤濒死的鹤,了无生气。

也许是身体上的折磨,又或许是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对时间的感知都变得模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只能听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兴许只是旁人路过,又或是那同门带着大夫来过,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谢延玉。

因为他知道,她在李珣那里。

谢延玉。

我对你有这么狠吗?

贺兰危突然茫然了,他有一瞬间,告诉自己,或许这也算是报应,毕竟他也曾在她情丝蛊发作时,佯装不知,取乐一般,想看她能撑到几时,为了活下去能做什么,如今不过是将他放到她的境地,体会这样的痛苦。

但她为什么比他还要狠?

他从始至终都只有过她一个人,可她呢。

贺兰危陡然生出一点怨恨来。

在他扔掉尊严,和她服软的时候,

她在和别人亲近。

说了会回来找他的,说了会回来找他的……

贺兰危突然觉得很无趣,他并非多脆弱的人,但这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面无表情地盯着空气看了一会,他突然扯出一个略显疯癫的笑,用了些力气,勉强从袖袋里拿出一把匕首。

他以往看不起自戕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刀锋上微弱的银光,反正她也不会来了不是吗?他原本就是要死的,不如死了,再来一次。贺兰危有些癫狂地想,总归他已经重生过一次了,不是吗?

或许再睁开眼睛,就会和她重新开始。

他意识恍惚,这念头填满了脑子,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种期许,手将匕首握地死紧,他近乎癫狂地铆足了力气,便要将刀刺入身体。

然而刚抬起手的那一瞬,

体内的情丝蛊突然再次生效,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

甚至原本已经痛到麻木的心口又一次感受到了一阵剧痛,像心脏被人从中间撕成了两半一样,刀子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音,他喘息着,血从喉咙口溢出来,却再也没有力气,连刀都再也握不住

好可怜。

连求死都不能。

因为他成了谢延玉的奴隶,成了她的私产,她可以要他死,但他却没法决定自己的生死。

贺兰危这回是真的差点怒极反笑,但扯扯唇,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干脆闭上眼,躺在地上等死。

反正她也不在意他的死活。

她不会来的。

怎么死不都是死吗?没区别。

*

贺兰危怎么会想死呢?

谢延玉确实有些震惊。

系统冷飕飕地:【可能他性子烈,宁愿去死也不愿意低头,不愿意当你的奴隶。】

谢延玉:那他当时非要喝情丝蛊,不是活该吗?

系统:【你装得那么像,他可能觉得你爱他,所以会按时安抚他。】

谢延玉没出声。

这次倒不是因为不想搭理系统,这次是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她对贺兰危想去死这件事,还是挺难以置信的。

反倒是系统在那叫:【都跟你说了不要把他一个人扔在那了,他要是真死了,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