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学医时,并不能只从书中的穴位图上认穴位,还需要在活人身上认穴位,毕竟书本与真人总是不同的,这时候,医者们便会找医奴过来,在他们身上施针,或是让他们试药。
医奴不罕见,
谢延玉从前为了赚几枚铜板,也给镇子上的一位医者当过医奴,试药,或者让那医者按穴位针灸,那阵子,她靠着这些钱,吃饱了肚子。
上清仙宫之中不乏有医修弟子,
因此,宗中自然也该有医奴。
贺兰危微微颔首,倒是没否认:“嗯。”
他从前练习无相剑的符术时,便是找了医奴过来认穴位,这时候谢延玉想到要找医奴,也该是很正常的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脑中念头却一闪而过,想到宗中的医奴全是男人。
看着她手指在传讯符上轻点,似乎是在编辑讯息,要请医奴过来,他视线微动。
半晌后,他垂下眼睫,慢条斯理说:“不必传讯了。”
“嗯?”
“……他们今日休沐。”
*
上清仙宫每五日一休沐,
不管是弟子还是长老,基本都遵循这规矩,今日也确实是休沐日。
只不过,规矩虽是如此,但实际上倘若有弟子需要,医奴们也是会上门的。
但谢延玉初来此处,并不知此事,
因此贺兰危说完这话后,她传讯息的动作便顿了下。
屋子里安静下来。
这时候,
沈琅正注视着她,
他一直都跟着她,隐去身形和气息跟在她身后,眼下察觉到屋子里静下来,他才又将目光转向贺兰危。
就看见贺兰危跽坐在谢延玉对面,
因为是休沐日,他今日并没有穿那身全白色的弟子袍服,穿的一身浅粉色的锦衣。
这人平日里喜欢穿浅彩色,但这样的颜色却意外契合他的气质,这时候他背脊挺直,分明是正襟危坐的姿态,很矜贵,却仿佛又有一点儿散漫与高傲从骨头缝里溢出来,指尖一下下点在那张穴位图上。
哪怕他这时候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句话都没说,但沈琅仍旧觉得,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让谢延玉从他身上认穴位。
沈琅视线阴沉,
他将传讯符拿在手里,之前谢承谨传了讯息给他,问她谢延玉在干什么,他还没回。
半晌,他突然垂下眼,看着传讯符上的讯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扯出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微笑,身形化作一缕烟,飘出了屋子。
*
与此同时,
谢延玉似乎又想到了认穴位的人选,
她拿着传讯符,手指又动起来,好像在编辑讯息。
贺兰危却突然出声:“罢了。”
谢延玉动作停了下:“嗯?”
贺兰危慢条斯理道:“等你找到人选,不知道要等到几时,既然这样,那我就……”
话音未落,
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
来的是谢延玉身边那侍从。
贺兰危声线凉下来:“你来做什么?就一定要来打扰你家小姐,是么。”
沈琅笑起来:“公子说笑了,打扰不打扰的,您说了不算,我家小姐说的才算。”
两人一来一回,
贺兰危还跽坐在原地,沈琅也仍旧温和笑着,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但谢延玉很明显地感觉到气氛紧绷起来,这两个人之间比之前还要剑拔弩张,空气里好像拉了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断
为什么?
因为采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