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他们下定决心的,是半月后的一则喜讯:安才人有孕了。
她是近年来后宫中唯一有孕的妃嫔,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下旨给她生位,区区一个小官之女,入宫不到半年,竟然连升三级直接做了修容娘娘,一宫主位,未来可以亲自抚养皇嗣。
何其可笑。
执掌后宫多年,淑妃有无数种阴毒的法子可以令安才人这一胎生不下来。
但何家却从皇帝的态度中意识到另一件令他们胆寒的事殷殊鹤所言不虚,皇帝并不是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而是坚决不愿过早将手中权力分与他人。
既然如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宫里出现新的皇子,让年幼的皇子慢慢长成,再去争去抢,以后鹿死谁手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那时候皇帝已经老了。
换句话说。
现在已经长成的皇子,不论是谁,于储位一途都根本没有希望。
这让一直以为能凭自己侄子将自己一家荣耀长长久久延续下去的何家怎能甘心?!
既然皇帝绝情至此,那何家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算一算自己手上的筹码,他们狠了狠心,最终在安才人传出有孕翌日差人给淑妃跟殷殊鹤递了消息。
那天,殷殊鹤跟何敬忠谈了整整一日。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冬日日头暗得早,看起来阴沉沉的,像极了风雨欲来。
萧濯给殷殊鹤倒了盏茶,“没想到何家的家底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厚一些,竟能囤积八千私兵,还暗中收买中、南、北三路兵马司。”
“那是自然,”殷殊鹤平静地说:“何家的姻亲乃是皇商,这些年靠着丝绸跟茶叶挣了不少银子,不然何家这等原本算是末流的世家也不会崛起得这么快。”
“兵马司腐败已久,能被收买也在意料之中,只不过他们胆子小,不敢跟着谋反,顶多给何家行个方便,或在事成之后锦上添花罢了。”
萧濯嗤笑一声:“父皇整日将心思放在提防自己的儿子上面,对朝政却懒管懒碰,不思进取,任由朝纲腐朽腐败成这样,怨不得何家轻而易举便生了反心。”
近些日子越来越冷了。
萧濯虽不怕冷,却喜欢拉着殷殊鹤一块儿待在暖阁议事,衣裳穿得薄,才方便他们边谈事边亲热。
就像现在。
他将头枕在殷殊鹤的腿上听他说话,手却已经不太老实地从下面挑开了他的衣襟,慢条斯理探到了雪白亵衣遮掩下的细嫩皮肉里。
殷殊鹤的腰很细。
许是当年净身伤了根本,饶是这段时间他好吃好喝精心养着也没见胖多少。
萧濯一心两用,一边想接下来的计划还有何处遗漏,一边琢磨待他登基以后,要找太医院院首替殷殊鹤调理调理身子。
感受到萧濯的手在他腰上狎昵地又摸又揉,眼看着还要继续往下探,殷殊鹤皱起眉头:“殿下在做什么?!”
“听督公说话啊,”萧濯笑了一下,手上动作却不停。
他枕在殷殊鹤腿上牵了牵嘴角:“我已经吩咐了左禁军统领朱恪,何家攻进来以后不要阻拦,象征性做做样子即可,让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地打进东华门。”
那里离太和殿最近。
届时万寿节宴请皇室宗亲与大臣,方便所有人一起见证淑妃连同外家何氏逼宫。
至于皇帝嘛。
萧濯百无聊赖地想他被淑妃毒害,急火攻心,当众呕血,在兵荒马乱中没了性命倒也不算稀奇。
殷殊鹤垂眸定定望向他:“我一直想问,禁军统领为何会听你号令?”
禁军向来只忠于皇帝。
偏偏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萧濯都在暗中将禁军握在了手里,甚至连崔家都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