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萧濯又问。
殷殊鹤没有说话。
他的脸隐在影影绰绰的树影当中,看不清表情,但胸口起伏,连带着心跳也变得很快,几乎震耳欲聋。
他还在想方才萧濯毫不犹豫以身作盾挡在他面前的动作。
跟上次刺客挥刀砍来的时候一样,他可以确定萧濯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来不及判断,来不及思索,即使周南岳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
萧濯明明可以袖手旁观。
明明可以保全自己。
但他没有。
他竟然真的没有。
殷殊鹤忽然就感觉自己之前那些藏在暗处,日日拽着他,夜夜折磨他,像片沼泽一样令他不断下陷的念头在这一刻获得了某种解脱。
萧濯口中的话是真的。
这辈子的喜欢也是真的。
前世种种可以一笔勾销。
他可以完完全全将自己交付出去,不必再顾虑其他。
第106章第26章
殷殊鹤站在原地不说话,萧濯的视线也定定落在他身上没有开口。
周南岳跪在一旁,背上的冷汗顺着脊背渗进衣衫里,
之前收到殷殊鹤的命令要他配合做一场戏,他当时只觉胆战心惊,却不知究竟为何,今日暗中候在一旁,才知道督公跟七殿下......竟是这种关系。
“寻常夫妻”那四个字他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可哪有寻常夫妻会命人刺杀自己,来试探对方的反应?
若是七殿下大发雷霆......周南岳竭力压下心中不安,只能跪在地上将头伏得更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萧濯却没遂他的意,“面罩摘了,把头抬起来。”
周南岳脊背一寒,但强撑着没有立刻动作,先抬眸往殷殊鹤的方向看了一眼。
见殷殊鹤点了点头,他才听命摘下蒙脸的面罩,跪在地上把头抬起来。
在月光映照下看清了周南岳的脸,萧濯心里其实并不意外。
周南岳是锦衣卫最早效忠于殷殊鹤的几个人之一,始终忠心耿耿。上辈子萧濯便是因为看不惯他暗中提醒殷殊鹤提防自己,才在最后给他安排了一个干脆利落的死法。
这辈子......想到周南岳方才分明冷汗涔涔,却硬扛着先请示殷殊鹤的那一眼。
萧濯眯着眼睛看他,莫名又觉得顺眼了那么一点。
当然也只有一点。
既然殷殊鹤不开口,那他就自己问。
“今日一事,”萧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你们督公是怎么跟你说的?”
周南岳怔了一下。
他不知该不该说,下意识又往殷殊鹤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片刻后低声道:“督公说......要属下今日于此刺杀他,出刀要快,要准,要狠,绝不能有丝毫犹豫,在您做出反应之前......也不能露出破绽。”
萧濯点点头。
戏便是要如此才能做的够真。
他问:“若是我视若无睹,动也不动,甚至弃他不顾,落荒而逃呢?”
周南岳咽了下口水,额上的汗缓缓流下来:“若是您弃他不顾,则......则刀锋转向,立时将您打晕之后带走......”
“再一把火点着了这松风苑......”周南岳面色煞白,重重将头磕在地上,抖声继续道:“嫁祸给方才被皇上处置的六皇子,做出他不甘事败,将被贬之仇记恨在您头上,冲动之下......冲动之下再次出手害您的假象”
谁都知道刺杀一事犯了皇帝的大忌。
随着赵家被贬,萧绥禁足,他于皇位之途已绝无可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