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病症发作时出现幻觉也就罢了,这一次他竟然直接将萧濯的脸代入了自己的梦境。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做这样荒唐的梦?

因为那画面对他冲击力太大的缘故,他甚至没注意到梦里萧濯对他的称呼是督公而不是公公。

殷殊鹤不自觉攥紧了床褥,眼中闪过一丝羞耻,强行将梦里的画面从自己脑海中清除出去,他闭了闭眼,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梦总归是梦。

他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该如何先下手为强对付常德益。

接下来,一连七日,萧濯每日都来。

从最初的用布条遮住双眼,到后面直接吹熄烛火在月色映照下帮殷殊鹤上药,按照他的说法就是:“省得公公的衣裳不够我撕。”

人的适应能力果然极强。

从最初的芒刺在背到如今任由萧濯帮他涂药,甚至在上完药以后配合萧濯的各种要求,今天舔一下他的嘴角,明天亲一口他的眼睛,或者张开嘴巴任由萧濯索取......殷殊鹤在心中暗恨自己不该一时冲动求来这二十大板,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松了口气。

有这段时间作为铺垫......殷殊鹤心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

便是日后萧濯真的要他履行承诺,他应该也不至于太难接受。总之,不过是一副残缺的身子,便是狠狠心给了出去又该如何?

萧濯真的想要吗?

也不一定吧。

不然这几日亲近也不会一直浅尝辄止。

虽然他身上有伤,但殷殊鹤隐约知道床上还有许多其他折腾人的法子。

望着眼前撒了一地的月光,殷殊鹤漫无目的地想,说不定萧濯只是觉得新鲜,闲来无事拿他逗趣。

若是真的见到了他下身那处残缺,怕是什么兴致都没了,只觉得腌臢恶心。

“公公又走神了,”萧濯有些不悦,压低了声音道,“想什么呢?”

殷殊鹤蓦地一动。

屋内未燃烛火,什么都看不分明,他是怎么猜到自己走神的?

“算算时间,殷梨那边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了,”萧濯像把玩小动物爪子一样揉捏着殷殊鹤的手指:“今日的事公公做得真利索。”

殷殊鹤前日就已经能够起身,虽然走路还有些艰难,但他显然不会任由自己一直在这厢房里养伤。

更何况去南方赈灾的队伍已经出发,常德益派了自己另外一个干儿子一同前去。

司礼监事多繁杂,常德益那个老家伙虽然怀着敲打之意杖责了他,却还是得处处依仗他。

今日殷殊鹤给皇帝递上去一封折子。

奏的是半月前户部侍郎周守正之子周源在红袖招跟江南富商之子一掷千金争夺一名妓子,因一时意气竟命小厮将其打死,事后带着下人扬长而去,留下厚厚一叠的银票打点官府的事。

这事之前也有御史上书弹劾,只不过知道的人并不算多,密折被常德益留而不发,因此从未传到皇帝耳中。

这几日却不知道被谁翻了出来,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参周守正家教不严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进司礼监。

而眼下常德益正忙着出宫避暑的事,殷殊鹤看准时机,一字未改将密折递到皇帝面前,事关人命,且影响极差,皇帝果然龙颜大怒,当即着锦衣卫彻查。

“那也要感谢殿下的帮忙,”殷殊鹤侧过头去看了萧濯一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周源的事能被人重新翻出来,应该是殿下一手策划的吧?”

萧濯微微一笑,他就知道殷殊鹤一定能够猜到。

也没有否认的意思,萧濯松开殷殊鹤的手点了点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