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忠不可能懂。

这世上没有比殷殊鹤更美的宦官。

前世他曾经点着烛火细细看过,殷殊鹤就连那处残缺之处也生得干净漂亮,让人望之生津,饥渴难耐。

唯独刀儿匠留下的那道刀疤碍眼。

萧濯每次吻过,殷殊鹤都浑身紧绷颤抖,眼角发红,像一只濒临死亡,摇摇欲坠,令人想要怜惜又想狠狠摧残的白鹤。

思之及此,萧濯突然望向李德忠问了个前世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净身是什么感觉?”

李德忠猛地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哎呦,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奴早就不记得了。”

见萧濯还是不说话,李德忠苦笑:“奴才命不好,是八岁那年净的身,当时家里揭不开锅了,只能把我送到宫里去当太监。依稀记得......那日是个大晴天,奴才喝了一碗麻叶水,然后被绑在炕上,刀儿匠一刀下去就晕了,等再醒过来......就没了根了。”

萧濯问:“疼不疼?”

没想到萧濯竟会关心这些,李德忠哑然,半晌后涩然道:“......疼是当然疼的,老奴记得自己当时恨不得死了算了,偏偏被人五花大绑,连动都动弹不了,只能硬生生扛着,幸而还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也过了整整一个月才缓过来。”

萧濯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不说话,李德忠叹了口气,弯腰给他倒了盏茶:“既然您想好了,那老奴就不劝了。”

左右萧濯以前在冷宫吃了太多苦,在李德忠看来,只要殿下能高兴,那这些都是小事。

只不过他犹豫了下,“但今日听这动静......殷公公应当不是那等拿身子换取前程的人,而且他毕竟不同于其他宦官,若是您真喜欢,何不将他的软肋牢牢拿在手里,免得日后他心怀不忿,再反咬一口”

萧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倒是想。

上辈子也不是没有做过。

结果呢?

想到上辈子殷殊鹤面无表情将那把匕首狠狠刺进他腹中的感觉,萧濯那张英俊的面庞有一瞬间的扭曲,又很快恢复原样。

他不是怕自己压制不住现在根基尚浅的殷殊鹤。

也不是怕逼急了殷殊鹤会跟他玉石俱焚。

连萧濯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打定了主意要暗卫将殷梨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用她逼迫殷殊鹤不得不乖乖听话,到最后扣着他的下巴时,到了嘴边的威胁却变成了将殷梨安置好以后剩下的事都交给殷殊鹤处理,他绝不插手半分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