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殊鹤有病。
或许是因为少时常德益经常将他关在见不得光的暗室之中求助无门,又或许是他天生一副下贱骨头,没了根以后愈发不像男人。
总之,不知从何时开始,殷殊鹤发现他开始渴望别人触碰,拥抱,或者别的什么。
若是不得纾解,他便会面色潮红,呼吸混乱,严重时甚至会浑身发抖,躁动不安,难以抑制,需得将整个人都浸在冷水之中或者将狠心将自己用布条捆起来,方才能将将挨过。
这般下贱病症跟了他近十年之久。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能靠自己的意志力生生熬过,但遇到情绪震荡或令他极其厌恶恶心的事情发生,就没那么好过了。
殷殊鹤今日溺死的那名宫女名叫环儿,年方十六,跟他妹妹殷梨一样有双圆圆的杏眼。
他将人从常德益房中押出来的时候,那小宫女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一身雪白的皮肉变得又红又肿,一头乌鬓发凌乱不堪,上面暧昧的痕迹混着被凌虐的痕迹,触目惊人,几乎直白地告诉每个人昨夜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年手上粘过的鲜血不少。
殷殊鹤不至于因为溺死了一名宫女就心生不忍,他只是觉得厌恶和恶心。
他不明白一个断了根的太监为何会在床榻间生出那种见不得光的癖好,更不懂常德益一个年过半百满脑肠肥的宦官为何偏爱折磨那些尚未长成的宫女。
殷殊鹤生得极好。
不然也不会在七岁时就被常德益一眼看中。
跟那些整日佝偻着腰低眉顺眼,只知阿谀奉承的内侍不同,殷殊鹤面若冠玉,乌发朱唇,眉目唇鼻无一不精,阴柔漂亮,几乎令人过目不忘,因为他也收到了不少宫女用各种隐晦方式表达想跟他亲近的念头。
毕竟这宫中寂冷,若是能互相取暖也算不错,而且殷殊鹤不仅样貌过人,在司礼监也颇为得脸,日后必定风光。
但殷殊鹤却接受不了。
不仅接受不了,曾经因为为了替常德益办事,他私底下往淑妃宫里走动的次数多了些,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看中了他,那日含羞带怯地将自己亲手绣的手帕送给他,试探性将手放在他手上,当时殷殊鹤感觉自己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夹杂着强烈抵触跟厌恶的感觉几乎让他恶心欲吐。
当时他强忍着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事后回到自己厢房却恨不得将自己整个浸在冷水之中。
并不是那个宫女不美。
也并不是那个宫女对他没有利用价值。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亲眼见过太多常德益在床榻上欺辱亵玩过宫女的手段,以至于他只要将这些事联想到自己身上,就觉得异常反胃。
可偏偏他身上还有这么一个令人不齿的隐秘病症......殷殊鹤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与自嘲。
如同万蚁噬心一般想让人触碰,可真有人碰到他了,他却又只想将人杀了,果然,没了根的阉人就是与常人不同,畸形又怪异。
好在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病症发作的难熬,现在正是盛夏,就算整个人都浸在冷水之中也不算难熬。
而且他对自己向来心狠,没什么扛不过去的。
殷殊鹤面无表情脱光衣服坐进浴桶里去,感受着身体里那股疯狂叫嚣着的压抑与见不得光的渴望,他额角冷汗涔涔,脸上却看不见什么波动,只胸口起伏着阖上眼睛兀自忍耐。
忍一忍。
只需要忍一忍就好。
然而这感觉太难受了,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受到的刺激太过,殷殊鹤大脑昏昏沉沉,只觉得这水不够冰冷,这病症太过难熬,指甲再怎么掐进掌心,都还是难耐,还是渴望,怎么都止不了压不住的躁动。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