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轰隆一声惊雷再次炸响,大雨滂沱,噼里啪啦敲打在房檐之上,显得屋内氛围格外阴寒。

”......“殷殊鹤冷笑一声,指尖微颤。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就说了一句话:“那就等我们都死了,到地下再作纠缠吧。”

昏沉风雨之中,萧濯怒极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殷殊鹤那一刀捅得太深,此刻失血过多,他感觉自己眼前发黑,越来越模糊,血水顺着捂着伤口的手指缝往下淌,神情似有一分不甘:“殷......殷殊鹤......”

你竟然杀我。

你竟敢杀我。

你的心竟然比我还狠。

他说:“我绝对......绝对......”

“绝对什么?是绝对不会放过我?还是绝对不会跟我两清?”

亲眼看着萧濯在他面前气绝身亡的殷殊鹤低声喃喃着,半晌后他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对已经听不到的萧濯说还是对他自己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来的以后?”

最终殷殊鹤重新帮萧濯把衣服穿好。

萧濯身量极高,样貌英俊,即便这样浑身死气地躺在冷宫之中,看上去依然贵气逼人,凛然不可侵犯。

因为外面瓢泼大雨,屋内烛火飘摇,昏暗的环境下看不太清殷殊鹤脸上的神情。

但他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在昏昏沉沉风雨之中中,被闪电照亮的那双眼底依然像染血一般发红。

然而,殷殊鹤万万想不到的是,萧濯其实并没有死。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连萧濯自己也未曾想到,当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在殷殊鹤面前颓然倒下,摔在床榻之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他的意识竟然一点一点脱离了身体,摇摇晃晃漂浮在半空之中。

他能够看到殷殊鹤的脸,看到这冷宫中的一切,看到自己那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萧濯不太理解这种状态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他有些疯癫地低低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殷殊鹤,我就说我不会死!是谁说我们没有以后?!”他下意识跟上前去,从后面伸手去抓殷殊鹤的肩膀,满脸阴鸷想把他狠狠按在墙上,让他知道杀他的后果。

然而,他整个人都像穿过空气一样穿过殷殊鹤的身体。

萧濯怔了一下,下意识低头望向自己的手。

他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话本里描述的孤魂野鬼。

只能飘荡在空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摸不到。

然后他看到殷殊鹤在打开那扇大门以后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撑伞,而是面无表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手抹掉冰凉的雨水跟不知何时溅到眼角的血痕。

看到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低眉顺眼的小太监,看到满身是血的殷殊鹤吓得浑身一抖,连忙上去想帮殷殊鹤撑伞,却被他平静阻止。

看到殷殊鹤最后回头深深看了那扇门一眼,然后在不惊动薛斐跟楚风的情况下动作快速从冷宫秘道离开。

萧濯能怎么办?

就算他再怎么不甘,再怎么愤怒也只能咬牙切齿地跟着殷殊鹤,看看他杀了自己以后又能做些什么,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事实上,殷殊鹤的手段比萧濯想象中更加高明。

当天晚上他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拿着萧濯的令牌修改了几条命令,用最快速度从后宫中控制住了年仅两岁的八皇子萧珩,然后用萧珩作为筹码跟崔、谢两家谈判。

眼下这种局势,京城已经乱了。

一个已经死透了的萧濯,跟一个尚不知事的稚子该如何选择?

想来没有人会选错。

而且即便崔氏是萧濯的嫡亲外祖家,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