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从汴梁城中带来的大夫,三人中仅有一人安然无恙。此人姓冯,医术虽高,但脾气很坏。他不管是男子女子,只要做了一点点蠢事,必定被他骂的狗血喷头,因此人人都畏惧他。
冯军医要止血的草药,身旁的徒弟竟拿错了。他额头抽动,暂时按耐火气,转而冲云枝的方向道,把草药拿给他。
云枝转身一看,只看架子上摆着许多样子不一的草药。她眼眸转动,取了三七。
冯军医看她手脚伶俐,面上的沉色散去几分。
云枝听见兵卒的哀嚎声音分外凄惨,不禁捂住双耳。但鼻尖传来血腥味道,她顾得了耳朵就顾不得鼻子,只能屏住呼吸。
若是寻常人露出此等神态,肯定要被冯军医一顿臭骂,斥责既来了兵营,应当预料到会看见可怖的景象,做出这副扭捏模样干什么。可因为刚才云枝的迅速反应,冯军医对她有所宽容,便朝她道:“这里用不到你了,快些出去。”
云枝如蒙大赦,连忙走了出去。外面的空气分外清新,她连忙呼吸,抚着胸口顺气。
张大妹见识多了这种场面,心中害怕渐少,仍旧在里面帮忙,直到处理好伤口,她才走出。
见了云枝,张大妹面露愁容,说道:“冯军医要你午膳后去找他。”
云枝猜测着,冯军医寻她何事。
张大妹神色纠结,担心冯军医是要责骂云枝。她被骂过几次,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张大妹偏头,看着云枝娇弱的模样,若是她挨了骂,肯定会承受不住罢。但张大妹没有应对之法,思来想去,她竟只能劝云枝别去。
“你去郭将军的营帐待上一天,他总不能去那里寻你。等到明天,冯军医把一切忘的干净,你再回来。”
她的计谋,无非是一个“躲”字诀。
云枝却摇头拒绝:“哼,我才不怕他。有表哥为我撑腰,他难道能吃了我不成。”
张大妹道:“虽不至于吃了你,但足够让你心中难受,好几日吃不下饭。云枝,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冯军医的威名,他骂人太凶太狠,你受不住的。”
云枝仍旧要去:“他真要骂我,一定要说出一二三四来,不能随意发脾气。即使我真的做错了,也不能任凭他胡乱斥责,否则,我是不依的。”
云枝心意已决,如期赴约。
她挺起胸脯,做出雄赳赳气昂昂迎战的模样。
冯军医开口,却不是责怪:“你之前学过医术吗?”
云枝摇头,又点头:“来了以后,大妹教过我。”
听到云枝只学了两天,就能够清楚地记住并分辨草药,冯军医眼睛微亮:“你以后跟在我旁边学医,做我的学徒罢。”
他言语笃定,完全没有料想到云枝有拒绝的可能。
但云枝蹙紧眉头:“不要。”
冯军医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睁圆眼睛:“为什么不行?”
云枝回道:“你不是已经有徒弟了吗,就是今天跟着你身旁团团转的男子。有一个徒弟应当足够,为什么偏偏要我来当。而且,当大夫太辛苦了,我闻不得怪味道,也摸不了污秽的东西,是绝不会做大夫。”
冯军医气的面前的胡子直抖:“你,你要气死我了。”
云枝疑惑:“你生气才奇怪呢。我和你只见过一次面,你就没头没脑地要我当你的徒弟,被拒绝也在情理之中罢。况且从医之人,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谋生,我并不用自己讨生活,自然不必做大夫。二是心之所向,就像你这般,把医术看的极其重要。可既然如此,你就该寻一个和你一般心思的人,更不该找我,因为我对医术毫不喜欢。”
冯军医听她说完,脸色反而变得平和:“你这小娘子,不仅手脚伶俐,嘴巴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