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车窗外的视线模糊成一片。

霍应瓷的侧颜在雨幕下格外深邃，下颌线条紧绷，喉结上下滚动，明显是在克制什么。

“魅力再大也只是你的。”郁绥青笃定地说，语气很成熟，“小瓷，你要学会放心一点。”

“嗯。”他目光仍专心盯着前方的路，但是态度总算松了下来，“我尽量。”

第九十三章 起落安妥

明天就到了霍应瓷复工的日子，按理说这时候郁绥青本该先在家和他一起享用一顿大餐，然后两个人在浓情蜜意里做点什么。

原本一切都计划好了，只可惜所有的安排都被郁绥青突如其来的大夜班给打断。

衣帽间里，郁绥青站在熨衣板前，专注的目光落在霍应瓷的飞行员制服上，手里的熨斗一寸一寸地挪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平他衬衫上的褶皱。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霍应瓷靠在门框上，视线追随着她的每个动作。

再过一个小时郁绥青就要出发去值夜班，甚至来不及再和他吃一顿晚饭。于是她主动请缨，提出帮他熨衣服作为补偿。

郁绥青头也不抬：“不相信外科医生的动手能力？”

她洗衣服的时候用的柔顺剂很好闻，现在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洋甘菊味。

霍应瓷散漫地笑了笑：“哪能啊，这不是看郁医生晚上还要值夜班，怕你现在累着了嘛。”

“我的体力比你想象中的好多了。”郁绥青反驳道，接着将熨斗移到衬衫的袖口处。

手指缓缓掠过肩章上的四道杠，这是每个飞行员的毕生追求。

“是么？”这句话在霍应瓷听来别有深意，他轻轻挑了挑眉，“要不找个机会证明一下？”

“啧。”郁绥青什么也没说，只是停下了动作，哀怨地瞥了他一眼。

他立马缴械投降：“错了。”

郁绥青专注的样子让他看得入迷，轻轻蹙起的眉头，抿紧的嘴唇，细微的表情，只是熨一件衣服而已，却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用力。

“明天就开始飞……没问题的，对吧？”她一边熨烫一边问，声音轻柔得像在自言自语。

霍应瓷看出来她不放心，走上前去抚了抚她的肩膀：“嗯，没问题的。前几天不是和我一起去看过了吗。”

刚休假那会儿，郁绥青替他找了业内顶尖的心理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只是有一些应激反应，但是还够不上PTSD，因为最难熬的那段日子早就已经过去了。

他的掌心温热，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回想起医生的话，郁绥青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话音戛然而止。熨斗在衬衫的领口处一顿，蒸汽无声地升腾而起。

她转过头，提高音量：“告诉我，做不做得到？”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语气却强硬得跟威胁似的。

“会做到的。”霍应瓷接过她的话，手指顺着她的肩线滑到侧颈，轻轻捏了捏，“请领导放心。”

郁绥青耳尖一热，手肘往后顶了他一下，高度恰好在他的小腹处：“少贫，谁是你领导。”

她碰的位置很敏感，一股热意几乎瞬间沿着脊柱攀升。

霍应瓷俯身凑近她耳边，呼吸拂过她耳垂：“青青，你别乱碰。”

郁绥青原本就发烫的耳朵现在是彻底红透了。

像是误会了什么，她低语道：“我等下还要上班。”

“宝贝儿，你把我想成什么了。”霍应瓷笑着直起身，从衣柜里取出深蓝色的斜纹领带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