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瞬间弥漫开来。她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等会儿,我就是个死人。”
萧景澜突然松开她的手,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出声:“行,你去。我去县衙找秦鹤年。”
“别。”沈青璃抬眼,窗外的月光在她睫毛上结了霜,“你去县衙,让他备解药。”
“你真信那老狐狸?”萧景澜挑眉,茶盏在掌心转出残影。
“不信也得信。”沈青璃翻身跃出窗外,衣角扫过窗台上的药瓶,“毕竟国舅若赢了,他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夜风卷起她的发丝,她站在屋顶顿了顿,回头冲萧景澜眨眨眼:“放心,我还没活够呢。”
萧景澜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茶凉了,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时发出闷响。
乱葬岗的槐树全死了。沈青璃猫着腰穿过焦黑的树丛,树皮剥落处渗出暗红的黏液,像凝固的血。她摸出几粒种子,指尖泛起青光,种子落地瞬间生根,藤蔓缠住枯树,开出猩红的花。
花心浮现出模糊的影像:几个黑影在地下穿梭,铁链拖过泥土的声响清晰可闻。她眯起眼,认出其中一人户部主簿李慎之。那个总爱捻着山羊须的老书生,此刻正拎着铁钩,嘴角咧到耳根。
“原来是你。”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地窖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她摸出断魂草的叶子塞进嘴里,体温骤降,呼吸凝滞。
“死了?”黑影凑近,铁钩几乎戳到她鼻尖。
“差不多了。”另一个踢了她一脚,靴底沾着暗红的碎肉,“拖进去。”
沈青璃任由他们把自己拖进地窖,火光映出满墙的符咒。十几具尸体吊在梁上,胸口被剖开,心脏位置空荡荡的,像被掏空的陶罐。青铜鼎里煮着黑水,火星溅到她手背,烫出焦痕。
“你们在炼什么?”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
黑影们猛地回头,铁钩在墙上划出火星。她突然暴起,铁链缠住最近一人的脖颈,用力一勒,骨裂声清脆可闻。黑雾从她袖口涌出,藤蔓刺穿黑影的胸膛,血喷在她脸上,温热黏腻。
“快走!”她扯断铁笼的锁链,把两个瑟瑟发抖的江湖人推出地窖。最后一眼瞥见青铜鼎,她抓起一勺黑水装进玉瓶这东西,能烧穿国舅的遮羞布。
县衙前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亮。沈青璃站在堂上,玉瓶在掌心转出幽光:“诸位大人,这是国舅府的秘药。”
御史的官帽歪了,他伸手扶正,声音发颤:“空口无凭。”
沈青璃从怀中掏出卷轴,展开时发出裂帛声。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李慎之的手笔,昨夜我在乱葬岗亲眼见他指挥炼尸。”
“荒唐!”御史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叮当响,“你一介农女,也敢……”
“那请问,”沈青璃突然提高声音,指尖划过卷轴上的朱砂印,“昨夜户部主簿身在何处?”
堂下死寂。县令的官袍下摆突然剧烈抖动,他招来衙役耳语几句。不到半炷香,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李慎之……失踪了!”
萧景澜拎着包袱闯进来时,沈青璃正把玉瓶递给县令。他抖开包袱,染血的官服和账册散落一地:“国舅府的账,昨夜刚抄的。”
县令的瞳孔缩成针尖,账册上的北境符文在阳光下泛着青光。他突然抓起惊堂木,却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木块砸在案上,裂成两半。
“封……封府!”他嘶吼着,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所有涉案人员,即刻收押!”
沈青璃站在阶前,看着衙役们如狼似虎地冲出去。晨风掀起她的衣角,她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县衙回荡,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夜色漫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