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邈被这样的视线看得如芒在背,掩饰住自己的震惊:“不麻烦,他很好。”
原以为是温馨家庭局,他做了些准备,但显然准备得不太够。
眼前这位雌虫佩戴了齐全的手铐、脚镣,手臂弯折起来,一小块外置的神经接口连接起他的机械臂,数据流的编码实时记录他的情绪波动,像是被关进铁笼的野兽,冰冷、癫狂,一旦靠近,就会被撕得粉碎。
这竟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 SSS 级雌虫。
来的路上,奥兰德给他解释卡里尔被羁押至此的原因。
联邦一号监狱,除非罪无可恕,在极大范围和程度内扰乱了联邦的公众安全,否则压根儿没有在这里安家落户的资格。
而贵族的身份,代表着罪加一等。
卡里尔的罪名是渎职。
这个罪可大可小,例如奥兰德身兼数职,偶尔忙不过来,用秘书顶替自己去上议院开会,若有热心群众举报,往大了算,也算是渎职。
但要渎多大的职,才会来到这里?
他蓦然升起了些试探的兴味。
卡里尔说:“我很意外你对他的评价。”
囚室内空空荡荡,只安置了一套桌椅,魏邈先坐下,奥兰德方才落座,警告般问:“您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算不错。”卡里尔道,“如果你不来造访的话。”
奥兰德和煦的神色略略凝滞了一瞬,微不可查地眯起眼。
“哦,开个玩笑,你看奥兰德不开心的表情。”卡里尔收回视线,“他从小便不接受这样的调侃。”
这话是对魏邈说的。
魏邈无需侧过脸,已经能根据这话想象出奥兰德脸上的表情,他把临时购买的礼品放到地上,轻轻笑了笑。
“切洛原本也想要拜访您。”奥兰德说,“但他在 B25 星出差,恐怕还有半年才能折返回布列卡星。”
卡里尔听到这个名字,才逐渐提起些聊天的兴趣:“B25 星?”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和伊西·温斯特相似的面孔。
“不算遥远,是新扩张的宜居行星,目前亟待排除隐患。”奥兰德波澜不惊地解释,“您不清楚很正常。”
毕竟监狱没有网络。
魏邈坐在一侧,并不喧宾夺主,握住奥兰德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一揉,只是专注地聆听,偶尔插一两句话。
总体来说,确实依奥兰德所言,不算太过热络,关系止步于正常。
直到卡里尔将目光投注在魏邈身上。
“我可以单独和你聊一会儿吗?”他饶有兴趣地问,“莱尔?”
气氛骤然冷了下去。
这不是流程中该出现的环节,也不该是卡里尔该提出的疑问,奥兰德下意识想代魏邈拒绝。
魏邈却先开了口:“好。”
“雄主。”奥兰德慢了一步,过了片刻,眼睛沉了沉,才轻声细语地说,“还有十分钟,我们申请的探亲时间就要结束了。”
他不能放任卡里尔和他的雄主单独接触。
他回绝得果断,像是家长会后,防备着老师和父母去办公室私会的小朋友,魏邈心里好笑,故意问:“有什么顾虑吗?”
哪怕卡里尔不说,他也会主动问。
奥兰德心里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捂得严严实实,他这些年来一直处在浅水区,假若他没有将奥兰德逼上穷途,或许一辈子也不会清楚对方还藏着这样一桩过往。
奥兰德低声说:“雄主,您不清楚这里的危险程度。”
卡里尔的精神力处在暴走的边缘,一有不慎,就容易失控。
至于更深层次的理由,他暂时还没来得及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