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放在奥兰德被折磨许久的下唇上,说:“牙齿松开。”

奥兰德照做,把脑袋埋在他肩膀,眼眸里浮现出心悸后愉悦的迷恋,享受这难得的亲昵。

“那现在呢?”他攀住魏邈的手臂,小声的、笃定地说,“您还是选择了我。”

从利亚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和梦境相反。

心脏的权限所有被更换到魏邈手里,他一度觉得呼吸要停滞下来,过了许久,才听到魏邈的声音:“为什么过来?”

奥兰德慢了一拍地回答:“来看看您。”

他的雄主今天换了装束,和往日的风格很不一样。

“不够凑巧的。”魏邈嗓音淡淡地点评,说,“我和利亚没有任何事,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134]圆舞(八)

天已经黑透,无数栈桥之上,能看见从玻璃透出来的光晕,停泊星舰的廊道漫长而昏黑,灯火与灯火之外,旷静无声。

约瑟夫站在星舰的门内等待了许久,严阵以待。

莱尔先生直接吩咐他的时候不多,若非有紧急的事情,一般不会联系他,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这不是将他视为家仆的态度。

他还记得见到对方的第一面。

那时候这位雄虫甚至未必比老宅门口摆放的一块地毯值钱,简历单调、来自贫民窟的履历,是贵族们最不屑一顾的下等贫民。

穷得连油水都榨不出来。

像这样的贫民没有渠道获得布列卡星的身份,哪怕从贫民窟逃出来,在下城区依然寸步难行,往往只能搭乘救援船,冒着犯法被枪击的风险,去其他次一等的行星生存。

而雄虫则能生活得会相对轻松一些,但想要获取工作,依然殊为不易,有些情色场所提供的有限雄虫资源,供饿急眼的雌虫解解馋,就是从城区最底部进的货。

莱尔先生第一次进柏布斯家族的老宅时,未必有门外供虫踩踏的一块地毯值钱。

不止是外界,就连作为家主左右手的他,当时也很难想到,这位雄虫会成为他的雇主。

·

半晌都没有动静。

回应他的是一个绵长的吻,从脸颊游移到嘴唇,淡淡的血腥味渡到他的唇上,魏邈不避不闪,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奥兰德的脊背,过了许久之后,听到奥兰德嗓音低哑的问:“真的吗?”

他的雄主就像是一只风筝,线已经摇摇欲坠,用力去拽,只会适得其反。

魏邈“嗯”了一声。

他语调懒洋洋的:“吻技还得练。”

奥兰德咬了咬他的下巴,没用力,倒像是耳鬓厮磨的讨好。

“我讨厌您。”他终于泄露了些真实的情绪。

魏邈没见过这么爱倒打一耙的雌虫,问:“为什么?”

“……”奥兰德垂下眼,平铺直叙地说,“您什么都清楚,还这样对我。”

清楚他的痛楚,冷眼旁观他的狼狈失措,拿那张金属的结婚证作为要挟,看他东奔西顾、不得其解。

魏邈笑了声。

“太有道理了。”他赞叹地说。

灯光跳跃铺展,跳跃的光芒在他的眼眸里点染,魏邈停顿半晌后,才说:“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所不知,奥兰德。”

不是刻意折磨。

他的心也一直在打转,未知胜过已知,游移超过笃信。

奥兰德靠在魏邈的肩膀,将整个身体朝他靠近,他的皮肤像是光滑的冰玉,一摸便滑下去,处在雄虫的保护范畴内,浑身沾满他的雄主的气息,原本焦躁不安的内心骤然安静下来。

雄虫偶尔透露出来的狎昵让他难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