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谢钰倒是都认识, 但是放一块他就怎么都听不懂了,迟疑道:“这是人住的地方...”

沈椿都不乐意跟这没常识的说话,她嘴巴撇了下:“县城里东西多贵啊, 垒鸡窝养鸡, 最起码鸡肉和鸡蛋钱都省下来了, 再垦一块菜地,这样菜钱也省了。”

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地方太小, 我还想养几头猪。”

谢钰拧眉,不敢苟同:“这未免也太过脏乱, 人怎么能和家禽家畜共处一室?”他不赞成地道:“你还是再想想。”

沈椿确定了,这位和谢钰真挺像的。

她十分看不惯这样的矫情病,她虽然不敢挤兑谢钰, 但对着常大人还敢说几句,鼻子里哼哼两声:“这你就嫌脏乱了?我要是告诉你,你吃的蔬菜瓜果全是茅坑里的粪肥浇出来的, 你不得跳河把自己淹死啊?”

听完她的话, 谢钰整个人仿佛被抽走灵魂, 只留一副空壳在原地。

在谢家的时候,谢钰一不准她吃这个二不准她喝那个,吃块猪耳朵肉都能被他长篇大论地训斥一番,弄得她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的这些话她早就想对谢钰说,只是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再见不着写谢钰了,如今有个替身让她出出气儿也好。

沈椿心情大好,哼着歌儿就把活儿干了。

又过了会儿,谢钰才从那种剧烈的震荡中回过神,他居然弯下腰,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我来帮你。”

既然他决定要了解昭昭,就该从这些日常小事儿开始。

他拿起一块青砖,往砖面上一抹:“是这么干的没错吧?”

这位常大人昨天还一副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样子,今儿一下转了性,沈椿还有点不适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少抹点泥,往这边垒。”

不得不说,中进士的脑子真不是盖的,就连垒鸡窝都能垒得又快又好,两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鸡窝垒好,沈椿把新买的十来只鸡苗放了进去,喜滋滋地拍了拍手:“这下几个月都不愁没鸡肉吃了。”

她瞧这常大人也顺眼许多,原以为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没想到干起活儿来还挺有眼力见。

谢钰蹭了一身泥,就连指甲缝里都是泥水,他本来就是洁癖,这会儿简直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把皮脱下一层。

他眸光微转,但见她眉眼飞扬,神情愉悦,他唇角也不觉跟着翘了翘,通身的难受尽数消散,甚至道:“你若真是想搭猪窝...”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顿了下,才略有勉强地道:“也不是不可以。”

沈椿却摇了摇头:“算了,地方不够。”

谢钰悄然无声地轻舒口气。

沈椿这会儿看他顺眼,忍不住夸了句:“你虽然也是个当官的,但干起农活来一点不含糊,比他强。”

谢钰转眸看她一眼:“他?是你那个死去的丈夫吗?”他在‘死去的’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他轻轻问她:“他待你很不好吗?”

沈椿想了想:“要说特别不好也没有,但他对我和对外人也没啥差别,在他心里,什么事都比我重要,我俩平时在一块也没什么话可说,他那人才高八斗,出身又好,我就是一个乡下出来的村姑,现在写字都勉强,他觉得我听不懂,有什么话都不乐意跟我说,我想跟他说说我的事儿,他也不没空听我絮叨。”

她苦中作乐地自嘲:“后来我跟他和离,他倒是追了我一阵子,大概是觉得别人没我伺候他伺候得好吧。”

谢钰想也没想地反驳:“我...他从未如此想过你!”

沈椿正在想着旁的事儿,闻言愣了下:“什么?”

谢钰掩饰般掉过脸:“无事。”他顿了顿:“也许他并非像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