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的手掌已经烫的皮开肉绽，脓血顺着缝隙滴在车门上，却仍死死扣着门缝不肯松劲。

他咬牙道，“你先回车上，这里危险。”

池鱼怎么可能离开，她看了看四周，猛地反应过来，“砸车窗！”

沈南风当机立断，迅速脱下外套缠在手上，挥拳砸向玻璃。

“砰”的一声闷响，蛛网状的裂纹在玻璃上蔓延开来，沈南风又砸了几拳，玻璃碎片簌簌落下。

沈南风半个身子探进车窗，将满身是血的林一从车里拽了出来。

等把林一放进宾利车后座时，沈南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划的全是血口，洁白的衬衫被染的红了大片。

池鱼连忙开车将他们送去了医院。

林一伤的不轻，全身多处骨折，刚到医院就被送进手术室。

沈南风身上的伤口也不浅，但万幸没伤到骨头。

沈南风被护士带走去处理伤口的时候，池鱼靠在手术室外走廊的墙壁上，神色晦暗不明。

她从包里掏出烟盒，刚准备拢火点烟，又想起这是医院，只好收了回去。

她不知道林一是想杀她还是想杀沈南风，又为什么这么做。

当年，她被人绑架，折磨了一夜，满身伤痕被送到医院。

林一来看她的时候，她坐在窗台边，双腿荡在外面，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

那是她第一次见林一，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脊背挺的笔直，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炫目的光晕。

眉毛下的眼睛圆润而明亮，笑起来还会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

林一将她从窗上劝下来，拿手帕轻轻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声音像夏夜海风裹挟着浪花的清润。

“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要活下来。”

“或许很难，或许很痛苦，但不管是利用还是什么，你必须要活下来，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第61章 chapter 61

其实她在第二天就已经知道了林一是程妄的人，也并不认为林一是真的期待她能活下来。

现在这个世上哪有什么正义。

仅一面之缘就大发善心试图去救赎另一个人的可能性小的堪比火星撞地球。

但林一的那句‘活着才能复仇’，还是让她在烂泥里当成了救命稻草。

可当刹车声撕裂空气，她看清驾驶座上那张脸的时候，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疯狂？惊讶？愚蠢？

不知道。

沈南风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池鱼坐在走廊的连排椅子上，双手交叉抵着额头，拇指轻轻按揉着眉心。

深夜的医院很空荡，头顶惨白的灯光将池鱼的影子拉得老长，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像被世界遗忘的瓷娃娃。

孤寂、落寞。

沈南风走过去，缠着纱布的手轻轻搭在池鱼的肩膀上，“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手怎么样？”

池鱼拉下沈南风的手，手掌肿的跟熊掌一样。

沈南风无所谓的晃了晃，“没什么大事，几天就好了。”

池鱼垂下睫毛，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轻轻捏了捏孤零零在外面站岗的小拇指，“要死，就剩下它自己了，以后也没个伴跟它聊天，怪可怜的，要不剁了吧。”

沈南风，“……”婉拒了哈。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递过来一份文件。

“患者家属是吗？我需要你签署一下病危通知书。”

池鱼愣了愣，接过文件，飞快的在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