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安静静的窝在副驾驶,不说话,也没有落泪,像个没有生气的玩偶。

沈南风抱着池鱼下车,走到门口,轻车熟路的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一直发呆的池鱼,“...?”

沈南风垂眸看着池鱼瞬间就瞪圆的眼睛,紧绷了一路的下颌线终于松了松。

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她后颈细软的发,嗓音里漫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怎么,被我猜中门锁密码就这副活见鬼的表情?”

“你怎么猜到的?”

沈南风用脚推开卧室门,将人放在铺着羊绒毯的大床上。

听到池鱼的话,他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屈指扣了扣床头柜上翻开的笔记本,纸页间夹着的紫色丁香花花书签轻轻晃动。

池鱼脸色骤变,挣扎着就要去抢本子,却被沈南风单手扣住了手腕。

“秘密要放在心里,写在本子上大家不就都知道了。”

池鱼后背陷进蓬松的被子里,看着沈南风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悠悠的翻开笔记本。

书签上干枯的丁香花瓣簌簌掉落,像极了她此刻碎成齑粉的秘密。

她挣脱了两下没挣开,咬牙道,“要看就滚到一边去看,放开我,我要洗澡。”

沈南风微微侧头,盯着池鱼已经气到发红的眼睛,笑着松开了禁锢的手。

池鱼揉着被捏红的手腕正要起身下床,沈南风却先一步朝着浴室走去。

水流冲击浴缸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温热的水汽漫出浴室。

池鱼走进去。

沈南风半蹲在浴缸边,衬衫袖口松松挽起,露出半截结实紧致的小臂,修长的手指在水间轻轻摇晃。

“水温调好了。”沈南风抬眼看向池鱼,眉骨锋利的轮廓在氤氲水雾里忽明忽暗,“你自己可以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池鱼面无表情,“滚出去。”

沈南风笑着转身离开。

浴室门再度被打开,蒸腾的热气裹着柑橘香争先恐后的漫出来。

沈南风闻声抬头,好不容易缓和些的心情再度聚起乌云。

池鱼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松松垮垮的领子露出大半截锁骨,蜿蜒的红痕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池鱼打开抽屉丢了一支药膏给他,坐在床边掀起家居服的下摆,“帮我擦下药。”

看着后腰大片的淤青,沈南风瞳孔骤缩,眼底尽是风雨欲来。

他呼吸发颤,“谁干的?程妄?”

池鱼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南风心口堵滞,愤怒快要把他的眼睛烧红了。

他指腹蘸着药膏,轻轻按上池鱼的伤处。

刺激性的药膏接触到皮肤带来刺骨的灼烧感,池鱼却只是咬着嘴唇忍着。

倏然,她感觉后背突然落下一滴滚烫的液体。

她僵了一瞬,缓缓扭过头,就见沈南风那张骨相分明的脸,被水光浸的模糊。

“别看我。”沈南风声音闷得像是塞了棉花。

他顿了顿,猛地将池鱼扣进怀里,用恨不得将池鱼嵌进骨血的力气死死扣住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喉间抑制不住的发出声声呜咽,眼泪一滴接一滴的砸在池鱼锁骨凹陷处。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池鱼僵在沈南风怀里,指尖无意识的揪着沈南风衬衫下摆。

她眼眶突然发烫,始终强撑的镇定,此刻被这一句带着颤音的呢喃彻底击溃。

那些被程家父子折磨得近乎麻木的日夜。

那些独自一人强咽下的血与泪,在这一声声的道歉中突然有了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