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很爱哭的。

可他连一声破碎的呜咽都挤不出来,喉咙里发出某种介于呜咽与嘶吼的气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夜色吞没掉最后一缕天光,他仍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怀里的人却始终没有回应他无声的哭喊。

直到怀里的人温度降到最低点,他终于松开僵硬的手臂。

他吻了吻她的侧脸,柔声问道,“藏好了吗?哥要来找你了。”

他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心口。

邵城大惊,“南风!不要!”

“咔哒”

沈南风怔住,熟练的退出弹夹,是空的。

他茫然无措的看着夜空。

不会的。

程妄不会带一把半夹的手枪,满弹十五颗,池鱼只用掉了两颗。

程妄身上没有枪伤,那两个士兵和男人也都没有。

就算打偏也不会打偏十三颗。

为什么会没有子弹。

邵城冲过来,劈手夺下沈南风手中的枪,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失去支撑的池鱼,身体软软瘫倒在地,藏在衣襟下的子弹哗啦啦散落。

第132章 chapter 132

云港。

蝉鸣声撕开正午的寂静,柏油路蒸腾着热浪。

玻璃花房里,曾被人精心培育的花苗蔫头耷脑,在蒸腾的暑气里渐渐枯萎。

黑色行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站在门口执勤的士兵见到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少校。”

“嗯,南风呢?”

“在里面。”

“开门。”

“是。”

士兵转身打开入户门的一瞬,邵城差点被蔓延出来的酒臭味熏个跟头。

他眼神冷了下来,迈步走进屋子,紧接着就愣在了原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地方会是沈南风的家。

入目皆是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将阳光严严实实的挡在外面。

一个穿着深色家居服的男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

露出来的脸,眼底乌青,下颌长满了胡茬,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枯草。

如果不是胸膛还有起伏,邵城毫不怀疑这个人已经死了。

在他周围满是凌乱的酒瓶、扔得到处都是的烟头,还有不知道堆了多久、早已变质的外卖餐盒。

整个客厅都充斥着一股浓厚且难闻的酒味,每一寸凌乱都写满了无可救药的颓废。

邵城站在玄关,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眼眶发痛,双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他感到由衷的,深深的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沙发上那个一动不动,满头乱发,眼下乌青,胡子拉碴,醉的不知是生是死的人,正是沈南风。

士兵面露难色的说,“少校您来的正好,帮我给他洗洗澡吧,半个月了,他从不让我们进来。”

邵城没说话,一手抓住沈南风的胳膊,粗暴的将人从沙发上拽起来,啪啪扇了两个耳光,怒道,“沈南风,你他妈给我醒醒。”

沈南风眼皮动了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他‘啧’了一声,又闭上眼睛,“滚。”声音粗噶沙哑。

邵城松开他,转头对士兵说,“去把窗帘拉开。”

士兵连忙绕过一堆障碍物的酒瓶子,将窗帘拉开一道大缝。

刺目的阳光顿时照射进来,沈南风嘶哑的喉咙里溢出一声‘操’,转过身把脸埋起来。

邵城一边把沈南风重新拽起来,一边吩咐士兵,“去找个钟点工,过来把屋子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