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星期多方打听与寻找,傅初霁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片最偏远的城乡结合部。

这里原本是他第一个排除的地方,他怎么敢相信,阮灯为了躲他,宁愿来这种地方吃苦受罪。谕言

傅初霁站定在六楼东户门口,生锈的绿色防盗铁门发出难闻的油漆味,他刚要抬手敲门,里面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他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大手攥紧,屈起食指急促地敲响铁门,听到阮灯在呕吐声中断断续续道:“等……呕……等一下……呕”

傅初霁的眼眶爬上无数根猩红血丝,鼻腔里的酸涩呛得他快要维持不住冷静。

他死命咬紧牙关,敲门的手猛地抓住铁门上的镂空雕花,借此来宣泄内心的痛楚。

阮灯蹲在马桶前干呕不止,差点把胃里的方便面吐出来,呕了好半天才没有孕吐的感觉,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他勉强走出卫生间,一边把门拉开,一边虚弱道:“你是谁呀……”

防盗门在阮灯眼前缓缓推开,一张围绕着胡子拉碴的干裂嘴唇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他抬起头来,与含着悔恨泪水的猩红凤眸对视上。

刹那间,所有时间与声音都静止了。

第52章 52 约法三章

分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阮灯差点没认出傅初霁。

眼前这个男人失去了搭在肩膀上的麻花辫,剪为一头清爽的短发,俊美的五官在原来一袭长发的衬托下略带清冷和阴沉,如今垂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变成无数碎发,为他增添几分明朗肆意的少年感。

只是傅初霁乱七八糟的沧桑脸色与少年感暂时沾不上边,他的双眼毫无光彩,眼白爬满数根红血丝,下巴上还挂着多日未剃的青涩胡茬,整个人散发着狼狈不堪的气质。

阮灯的心头一下子涌上多种复杂的情绪,他难以形容自己在撕破脸后再次见到傅初霁的心情。

当初的愤怒早就随着争吵宣泄一空,留在他胸腔内的只剩孤注一掷的勇气。

逃出来的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在克制自己不去想眼前这个男人,一旦回想起他来,无法割舍的旖旎情事就会在他耳边反复低喃。

那些在和煦阳光中得到男人落在他额头上一枚轻吻的清晨时分,以及在昏黄灯光下用指腹细细摩挲男人汗湿的俊美五官的浓稠夜色,无不与傅初霁伤害过他的往事一同较劲,非要在他心里争个胜负才肯罢休。

阮灯索性不去想他,用数不尽的屏幕画面来麻痹自己的心。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男人,阮灯却违背自己的本心,嘴角向下撇去。

原来,失去他以后,傅初霁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阮灯的手始终搭在门把手上,呈拒绝进入的姿势,傅初霁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外,喉结滚动了两下,小声又卑微道:“灯灯,我好想你。”

阮灯咬住下唇,用沉默拒绝傅初霁的想念。

男人把自己沾满烟味的外套搭在楼梯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阮灯搭在门上的手:“跟我回家吧,是我说错话,做错事,全部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这都是我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