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灯吓得双腿酥软,直接瘫坐在地毯上,颤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杀了他。”傅初霁优哉游哉地坐到沙发上,嘴上说着最恶毒的话,手上却慢悠悠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保镖闻声便开始在地上咚咚磕头,闷声道:“傅总,我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孩子,您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我一次,我保证以后要多远滚多远!”

“你骗我的钱我是不在乎的,但是你骗了我笨蛋老婆的钱,总觉得有些晦气。”傅初霁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又皱着眉头迅速把口中的液体吐出去,“明明是刚好泡的茶,怎么还有一股酸臭味。”

明明是刚招来的保镖,怎么有胆量敢背叛他。

淡黄色的茶水将绒毛地毯染脏,就像他那善良的金丝雀被坏人诱惑了纯洁心智,企图打开牢笼飞向自由的天空一般,都令他感到无比厌恶与狂躁。

阮灯用膝盖蹭过地毯上的茶水,一路膝行着跪在傅初霁脚边。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抱住男人的小腿,仰起哭得楚楚可怜的小脸,央求道:“我错了,是我自己要跑的,跟他没关系,求求你放了他吧!还有外面那群人,他们跟我逃跑都没有关系,你别这样好不好?放了他们吧!”

傅初霁用力钳住阮灯的肩膀,试图把他晃醒,饱含愤怒的磁性嗓音字字在泣血:“你为什么还要相信他?!他在骗你的钱!他在帮助你逃跑之前收了一份佣金,然后在我登机前转头向我告密,又想收一份佣金!他以为我回不来了,以为你真的能跑掉,才把我们当猴耍!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你让我怎么清醒?”

珍珠一般硕大的泪珠从阮灯通红的眼眶滚滚落下,傅初霁的怒容在他的泪眼模糊中看得一点也不真切,如同他看不透傅初霁对他又爱又恨的复杂内心。

“你说要给我爱,却同时带给我这么多痛。你又说要给我自由,却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是你把我对你的信任亲手磨灭掉的,你怎么还反过来怪我相信别人?”

傅初霁怒极反笑道:“好啊,坏人全是我来做,好人就都是别人的功劳,我就这么下贱吗?我在你心里究竟值几个钱啊?有你给他的佣金的零头贵吗?”

阮灯含泪与傅初霁对视,一个干脆的“有”字却迟迟开不了口。

说了又要被反问,反问过后就是不停地追问,无论阮灯顺从还是撒泼,傅初霁好像一直都不相信他在自己心里是最为重要的人。

这一年的相处堪比做了场奢华的美梦。

傅初霁用温柔的爱意簇拥着他完美成长,待到他长出可以飞翔的丰满羽翼时,却只能在笼内徒劳踱步、胡思乱想。

傅初霁越是压抑他的天性,他的逆反心理就越是疯长。

回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能让阮灯甘愿留下来的从来都不是傅初霁处心积虑的算计,而是他珍藏在心底那些对傅初霁的爱慕。

可是就像他理解不了傅初霁那些痛彻心扉的爱与恨一样,傅初霁也理解不了他不善表达的笨拙感情。

他们两人一个渴望激情与热烈,一个向往自由与安宁,偏偏命运的红线造化弄人,将这两个不合拍的爱情傻瓜缠绕在一起。

傅初霁抬手擦去阮灯脸上的泪珠,苦笑道:“灯灯,你可真狠呐,把我放进你的心里,却不给我留下空位,你的世界怎么这么拥挤?挤到唯独容不下我的位置。”

“有的,怎么会没有你的位置呢。”阮灯终于肯承认内心的抉择,他捧起傅初霁宽大的掌心,把湿润的脸颊蹭在他的掌心里,可傅初霁不信任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你放过他们好不好?我会乖乖听话的,也会乖乖爱你,我以后再也不跑了。”

“是吗?那得看你的表现。”傅初霁抽回手掌,张开双腿换成更加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