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爷子道个别,我送你回家。”
傅初霁站在原地反复深呼吸,再转身时已经恢复温文尔雅的形象。
他用微笑回以众人探究的目光,带着罗屹向梁老爷子走去。
回家的路上,傅初霁把车窗全部降下。
窗外席卷而来的雪花兜头浇了他一脸,他却像感受不到寒冷似的,在窗边呼吸着冬日特有的凛冽空气。
乌黑的发丝间很快落满晶莹雪花,有些融化以后又在冷风中结了冰,坠在他的长发间变得坚硬无比。
傅初霁随意地拢了拢长发,感慨道:“我第一次见到灯灯的那天,雪也是下得这么大,那时候他跟个小糯米团子似的,一上来就喊我姐姐,把我和阮栩谦都逗笑了。我当时还以为我们的人生会一直这么美好,谁知道多年后我们三个会变成这样,尤其是我,人不人鬼不鬼的。”
罗屹转头看到傅初霁在寒风中更显通红的眼眶,即便冻得浑身打哆嗦,还是牙关打颤道:“你是不是后悔遇见阮灯了?”
“我不后悔,要不是他这些年支撑着我一路走下来,我早就和母亲一样,沦为阮栩谦不屑一顾的杀人工具了。”傅初霁将车窗往上升一半,让冷风只吹自己。
“你啊,你……唉,实在不行你去买本谈恋爱的书,正儿八经的学一学吧。”
罗屹没法对傅初霁和阮灯的感情做太多评价,只能勉为其难地侧面提点他一下。
傅初霁看着窗外白雪皑皑的冬景,却不再接话了。
罗屹气得牙痒痒,又没法在这个节骨眼上直接骂他,只能自己小声嘀咕一些脏话。
轿车到达别墅后,他搁下傅初霁,一踩油门就离开了。
傅初霁浑浑噩噩地走进客厅,落雪将惨白的月光反射进屋内,他一眼就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一团小鼓包。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阮灯皱着眉头睡得不太安稳。
两人之前吵过几次架,阮灯一生气就会拿着枕头和被子噔噔跑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睡觉,傅初霁每次都是半夜再偷偷把他抱回去。
这次也是一样,他轻手轻脚地抱起阮灯上了楼,把他放进柔软的大床上。
待到他洗干净一身酒臭味,抱着阮灯暖烘烘的身体入眠时,药物照常干扰混乱的梦境,带他回到十二岁那年的冬天。
那时傅清月早已是香澜会所大名鼎鼎的招牌女郎,表面上她是阮栩谦面前春风得意的大红人,背地里却为了阮栩谦做尽丧良心的勾当。
即便她与别的男人发生一夜情,生下傅初霁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阮栩谦依旧愿意对她表达忠贞不渝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