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初霁像是疯了一样,大到制定决策,小到每日会议, 凡事都亲力亲为,还要抽空周旋于阮栩谦的故交之间,在老爷子弥留之际,将公司事务与人际关系打理得无可挑剔。

没有人知道他如此忙碌到底是在图些什么,看似他有着要一口吞下万星的野心,可实际上他又不贪图其中任何一条利益链。

别人一问起来,傅初霁就会神秘地笑笑,说,别看他现在这么忙,以后可是要给自己放个大长假统统补回来的。

这天,阮栩谦再一次从抢救室里捡回一条命来,躺在病床上气若悬丝地喘着最后一口气儿。虞檐

医生站在门口,表情严肃地扶了扶眼镜:“阮总怕是熬不过这关了,夫人做好心理准备吧。”

“您这段时间费心了。”傅初霁还没来得及询问病情,屋内又传来阮栩谦大口喘气的声音,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警报声。

医生赶忙跑回病房内查看情况。

傅初霁无视掉前方的混乱,侧身对罗屹说:“把灯灯接过来吧。”

病房内乱成一锅粥,医护人员忙着对阮栩谦进行最后的抢救工作,傅初霁却抱着肩膀倚在门口,始终冷眼旁观。

他在此前无数次渴求这个画面能快点到来,届时他必定使出浑身解数,伪装成最深情、最称职的伴侣为阮栩谦送终。

可是当这一幕成真时,傅初霁却蓦然想起自己的母亲。

他甚至没来得及见到傅清月最后一面,只记得当时阮栩谦对他说傅清月难忍毒瘾,在他们的老房子里自杀了,可实际上是傅清月刚刚离世半小时,就被阮栩谦下令送去火化,根本不给傅初霁反应的机会。

倘若真的有人愿意告诉他母亲去世的消息,他一路从市北跑回市南,就算跑到双脚流血,喉咙嘶哑,终归是能见到母亲的尸体。

这些年,只要一想到傅清月临死都不得安生,傅初霁的恨意便如同野草一般在心底疯长,在阮栩谦的恶意煽动下淹没他的良心。

阮栩谦把他当作母亲的接班人,教他心狠手辣,教他左右逢源,却唯独不教他慈悲为怀、感恩众生。

直到病房内再次恢复平静,阮栩谦硬生生吊着一口气挺了过来。

医生擦去一头冷汗,着急道:“老爷子怕是撑不到小少爷过来了。”

“没关系,灯灯的学校离这儿近,很快就能到了。”鱼盐

傅初霁对他们温柔地笑了笑,向病床边徐步走来。

都到了人命关天这种节骨眼上了,阮家夫人还有心思笑得出来,弄得几位医护人员心里直发毛。

他们忌惮这位即将掌控医院最大股份的新股东,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疾步离去。

病房内安静到落针可闻,只剩下阮栩谦急促的呼吸声。

傅初霁坐到病床边,握住老爷子骨瘦如柴的手,他为了能听清阮栩谦虚弱的话语,特地弯下腰,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被子上。

他恨不得将长发变成索命的绳索,让阮栩谦不得好死才行。

老爷子咽下几口唾液,似乎是想在弥留之际多说几句心里话:“你像你母亲,漂亮,温柔,爱笑。”

傅初霁听闻此言,立刻舒展开眉头,对阮栩谦弯起眼眸,淡淡笑道:“您爱过她吗?”

阮栩谦嘴唇抖动了几下, 颤声撒谎:“……爱过,但是我有愧于她,还没来得及娶她,她就过世了。”

“可是你为了得到我的母亲,逼着她吸毒,逼着她留在你的身边,你甚至利用她的身体为你在人际关系中谋取利益,你用爱的名义绑架她一生,这也算得上是爱吗?”傅初霁把阮栩谦的手搁置在被子上,继续笑着,“你也口口声声说过爱我,可是你却指挥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甚至还逼得一对情侣跳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