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诡异的沉默中欣赏完日出,分明是肩膀碰肩膀的亲密距离,暧昧的心意却与天边遥远的日出一同离去。

与周围热闹声相比,傅初霁脉搏异常暴躁的跳动声回荡在他的耳边,那种抓不住阮灯的巨大焦虑感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再次铺天盖地将他包围,引发强烈的窒息与难过。

他知道,刚才就算他真的强吻下去,阮灯事后肯定不会计较太多。

但他的心结正是来源于阮灯那些不够在乎、不够细心的态度。

阮灯会嗅到他发丝间更换的洗发水香气,却不会留意自己之前说过不喜欢上一个洗发水的味道;阮灯会为了和好主动向他道歉,会在乎他不爱吃奶油蛋糕,却不曾深究他到底做过哪些耐人寻味的勾引情事。

阮灯总是能为他带来若即若离的不安感,让他错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

他想,如果昨天换成白竹,换成石松川,阮灯照样能在阮栩谦跟前说出“我俩好一辈子”这种亲昵的话语。

车载蓝牙显示是阮栩谦来电时,傅初霁正在送阮灯回学校的路上。

他瞥了阮灯一眼,犹豫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初霁,石君翔那边已经用钱摆平了,他答应不会再泄露账本的信息,虽然他手上也并没有掌控多少实际内容。你把朱有悌……就是那女孩的父亲,给他修理一顿,让他老实一点,不能让他白白耍了我们这么久。”

“是,阮总。”

傅初霁故意没有提及阮灯的存在,阮灯也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车载蓝牙,没有出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你现在就过去吧,早解决完早利索。”

傅初霁犹豫道:“阮总,我……”

“没关系,走吧。”阮灯小声劝他。

阮栩谦又交代了几句石君翔那边的细节,就挂了电话。

阮灯叹了口气,带着答案问他:“那对情侣真的是被爸爸逼死的吗?”

“……是。”

傅初霁不再避讳阮灯的天真,简明扼要地回答事实。

“那账本怎么办?”

“事情根本就不是助理说得那么简单,一开始这对情侣被关进香澜会所时,石君翔就偷偷联系上他们,这出以‘复仇和勒索’为目的的盗窃案从头到尾都是他精心谋划,利用情侣的仇恨心理偷取账本,用来满足自己想要击垮万星的幻想,白氏夫妇拿走记录账本的U盘属于是弄巧成拙,白送人情了。”

傅初霁将事情的起因和盘托出:“石君翔早在U盘丢失的第二天,就已经从阮总的助理那里套取有用信息。他们团队彻夜调查监控,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到朱有悌身上,之后石君翔开出二十万筹码用来交换账本,但朱有悌留了个心眼,选择将装有一小部分复制内容的假U盘交给他,把真正的本体藏在茅房的垫脚石下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朱有悌家位于农村,屋内和院子里堆放太多陈年杂物,石君翔掘地三尺还是找不到U盘,只能暂时相信他的鬼话,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假账本日期不全的事情了。朱有悌再三跟石君翔保证,只要再给他四十万现金,他就会把账本内容悉数奉上,但结果可想而知,这只是他要挟赌博资金的借口,石君翔再次被他耍得团团转,这样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彻底谈崩了。朱有悌从他那里要不到钱,赌场那边又欠下巨额债款,这才铤而走险,到咱们这里要钱来了。”

阮灯听完来龙去脉,忍不住唾弃这里面每个人的低劣行径。

眼下阮栩谦人命危浅,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万星这块肥肉,要是石君翔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到香澜会所的账本,通过阮栩谦的漏洞抓住娱乐圈把柄,就等同于抓住所有与之相关的命脉。

到时候阮栩谦一命呜呼,还有香澜会所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