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成最有安全感的状态,绝望的情绪每往下思考一秒,就像是在独木桥上心惊肉跳地走过一步,桥下便是一旦跌入就会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他不蠢,在傅初霁说出事情的危险性以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安危并不是几个保镖能解决得了的。
但傅初霁明明有更多解决方案,却偏偏选择最暴力、最笨的办法。
傅初霁跟他一样心知肚明,好好商量不是不能解决问题,但他为了杜绝任何遭到拒绝的可能性,哪怕是伤害到阮灯,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囚禁在身边。
至于危险期的期限?
当然是傅初霁说了算。
即便去年冬日彻底撕破脸皮,阮灯都没有记恨过他,只有这一刻,他的心头涌现出真切的恨意。
不是失望,也不是无奈,而是恨傅初霁糟蹋他鼓起全部勇气给予他的、想要重归于好的深爱。
一周过去,四合院内的氛围已经不能用死气沉沉来形容了,当天值班的保镖纷纷叫苦不迭,上班就像在上坟。
“我真快熬不住了,四合院现在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说话走路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惊着家里那两位吊着仙气儿的祖宗。”
“可不呗,这气氛还不如在工厂那天死了两个活人来得痛快。”
两个保镖站在正房门口闲聊,还没说几句话,就听到屋内传来阮灯的吼声。
“我不吃!滚!!”
他俩赶紧示意对方噤声,苦着脸分散开了。
阮灯在这一周内只喝过两小碗米粥,吃了一颗橙子,四个奶黄包,其他只要一到三餐的时间点,就能听到客房内传来摔碗砸筷的响声,以及阮灯崩溃的哭喊声。
不消一会,就能看到傅初霁木着脸出现在餐厅内,同样对着一桌滋补身体的佳肴无动于衷。
第八天一早,傅初霁决定改变策略。
景罡肩负重任,端着甜豆浆和小笼包出现在客房门口。
阮灯瘦削的脸上只剩下一层皮肉,下巴尖愈发明显,他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向窗外,淡淡道:“出去吧。”
“少爷,您好歹吃一口,饿坏自己身子是吃多少顿饭都补不回来的。”景罡小心翼翼地往前踏步,殊不知自己特殊的身份再次将他惹恼。
阮灯一看到景罡脸上标志性的疤痕,就想起傅初霁派他二十四小时监视自己的日子,进而想到自己在这煎熬的一周是如何与脚上这该死的皮环作斗争。
他的眼中腾起长时间饥饿造成的暴怒,以及孕期无法调整情绪的失控,直接抓起枕头砸到景罡身上:“饿死我正好!告诉傅初霁,我死了就没人让他担惊受怕了,正好合他的心意!”
躲在门外的傅初霁咽下苦涩的唾液,半分钟过后,伸手接过景罡手中的托盘,低声道:“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