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之间就必须只能一个人保持清醒,一个人痛苦沉沦吗?
阮灯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问道:“那你要把我囚禁到什么时候?”
“等外面都变好的时候。”
“外面都变好是什么时候?是孩子出生?还是孩子上小学?还是我一辈子都没有自由了?!”
阮灯失控的叫喊声从客房传到院内,本来还在小声交谈的保镖们全都噤声了,纷纷私下里交换无能为力的眼神。
傅初霁用沉默换来了阮灯的绝望。
阮灯的情绪彻底崩溃,站起身尖叫道:“你为什么要一直撒谎?你不是说你全都会改吗!你说你会变好的,不会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还说让我教你怎么爱人,我才会傻乎乎地相信你的鬼话!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这些承诺全部都是假的,你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占有欲!”
阮灯的尖叫不仅吵得自己头晕目眩,更是让傅初霁在深吸一口气过后忽然卸掉全身力气,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可以伤害到对方的方式,可他们一个选择行动伤害,一个选择语言伤害,但凡碰到紧要关头的事情,两个人的肉体与心灵都无法碰撞出相同频率的火花。
“……灯灯,别哭了。”傅初霁想要抬手帮阮灯擦眼泪,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他的脸颊。
他抬头望着阮灯簌簌掉落的泪水,哑声道:“只有我爱你这句话,我从来没说过谎。”
“就是因为有‘我爱你’这三个字,咱俩才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阮灯不忍看傅初霁破碎的表情,哭着转过身不再理他了。
电动轮椅离开房内的声音渐行渐远,阮灯坐在床边继续和脚镣斗争,只是用手指徒劳地扯变形,无法将它彻底摘下。
他哭累了,也扯累了,索性躺在床上强制让自己继续睡觉,但屋外很快就又响起轮椅行走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阮灯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身来。
傅初霁左手端着一碗煮得香甜软烂的南瓜粥,控制着轮椅来到床边,小心翼翼道:“吃点东西吧,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饿着肚子。”
阮灯红肿的眼眶已经不需要情绪控制,只要一看到傅初霁,泪水便会失控滑落。
两人各自僵持半分钟,阮灯暗自攥紧拳头。
为了让傅初霁彻底死心,他在对面期待的目光中接过瓷碗,手腕一翻,陶瓷摔碎的清脆响声砸在两人心尖上,引起不同程度的颤抖。
“我现在一看到你做的饭就犯恶心。”
阮灯从地上捡起掉落一半的羽绒被,躺在床上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傅初霁的脸上横满绝望的泪水。
昨日的善良差一点成为杀死他的利刃,而往日的心软却成为捅向他和傅初霁的双刃。
阮灯无数次原谅傅初霁的过错,原谅他的越界、原谅他的强奸、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谎言,他明知纵容只会让傅初霁得寸进尺,却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教他好好爱自己。
最终他的心软终于迎来天翻地覆式的爆炸,将他难得归于平静的世界炸成一片荒原,其中再也没有为偏爱傅初霁而种下的罪恶花园。
他曾经信心满满地告诉傅初霁那些人生哲理,他以为傅初霁会改的,会相信他的,到头来自信反倒是嘲笑起他来了,把他曾经误以为是成功的果实碾压在脚底,踩出一片恶臭气味。
阮灯在被子里听到屋内有人进来打扫地上的南瓜粥,没过一会傅初霁也控制着轮椅离开,但是他房间的门始终敞开着。
无人会担心被束缚住自由的金丝雀是否有能力飞出牢笼,说不定金丝雀扇动翅膀时还会为他们带去观赏的乐趣。
阮灯抱住双腿,把自己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