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看去!”唐全同一挥手臂,身后的干部们赶紧跟上,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得不得了。

“是不是脱粒机做出来了?”有人猜测道。

打谷场上,一共并排放着三台脱粒机,一台在脱小麦,两台在脱稻谷,一眼望去,干活的全是老人和小孩。

半大的小孩把成捆的稻谷或是麦穗拖到脱粒机边上,七八岁的孩子拆开草头,给脱粒机喂料。

每台脱粒机旁边守着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羊叉,把出来的草屑叉到一边去,几个老头把草屑打成捆。

出谷口处也守着几个人,一袋一袋的粮食被拖出来,口袋处系上绳子,拖到一边码放整齐。

好家伙,这是老弱病残齐上阵了!

一众干部们都看呆了。

打谷打麦子在哪个大队都是头等大事,除了牵着牛拉着石磙轧圈,会安排年纪大人上阵;其余的活计,把稻谷或是麦子铺开,轧到一半后翻场,抖谷粒,把脱粒后的稻草麦草捆成草头,扬场,无一不是壮劳力才能拿下的活。

这传承了几千年的传统,现在被上江大队打破了。

从头到尾的活儿都是老人和小孩承包了。

最后,唯一用得上壮劳力的,怕就是把谷子和麦子运到仓库码放整齐,但这费不了多少时间。

抢收之所以辛苦,除了活儿重,还有一个压力来自于时间。

上江大队因为有了三台收割机,进度本来就比别的大队快多了,现在又有了三台脱粒机,又解放出来好多劳动力。

“上江大队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他们这一天是不是把所有收上来的都脱粒了?”

“应该没有,不过,照着他们这进展,今年的秋收起码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

“机器真是个好东西啊,上江大队这是不是提前实现了农业机械化?”

公社可以把这作为一项成果往上报,这也是他们的政绩,看到眼前这一幕,再冷的血也会跟着沸腾。

唐全同已经激动得无法自已,特别是在看到一张陌生又透着熟悉的脸,他怔愣了一下,忙上前去,“江……江……老领导!”

他啪地敬了个礼。

江老爷子摆摆手,“老啥领导,我就是一个枯老头子了。”

唐全同热泪盈眶,“老领导,您的身体好了?”

江成发和另外几个老头老太太负责将稻草和麦草扎成捆,干了好大一会儿了,他也有些累了,就往旁边站一站。

“好多了,总算不是个废人了。”江成发拄着羊叉,朝脱粒机那边扬了扬下巴,“这玩意儿好用,快,脱粒还干净,比用牛拉石磙脱得干净。”

他们捆草头前,会用羊叉把草再狠狠地抖一抖,如果上面沾着谷粒麦粒就能都抖下来,有是有,数量非常少。

稻草麦草上也沾不了几粒,他们也检查过,多是一些瘪壳子。

“是好东西!”唐全同道,“这省多少人力啊,这都是江行野同志的功劳。”

江老爷子自豪地笑,“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主要也是许知青的功劳。”

唐全同恭维道,“许知青也是江同志的未婚妻,终归是一家人,那可是您老的孙媳妇。”

说起许清欢,老爷子一张脸就笑开了花,“一家人是一家人,功劳还是要分开的。”

唐全同道,“这功劳,恐怕得大队给许知青记了,上次就说过了,她要留着这脱粒机的技术,给生产队用,不愿让公社分一勺羹啊!”

董根生听到了,道,“唐副主任,咱生产大队不是公社的?许知青说来说去也不是为了自己,人家城里来的娃子也没说拿这天大的功劳换回城的名额,咋地了,还连点虚名实惠都舍不得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