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这附近没人经过，陆枫杰打过方向盘踩下刹车，车辆在路边停下了。晏羽一边埋怨自己为什么又和这个祖宗争执，一边无奈道：“又怎么了？”

陆枫杰整个人都转向晏羽，一边拨开车内的灯，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说，我哪样了？”

晏羽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你是个好人。”

陆枫杰笑了：“好在哪？”

“成熟稳重，送我回家，行了没？”

晏羽的呼吸扑在他的鼻尖，带着温热，细密的气息。他的脖颈后方散出好闻的香水味，陆枫杰从来没有研究过香水，分辨不清所谓前中后调，只知道这是晏羽的味道，如同羽毛一样轻盈而柔软的芳香，与讲话时漫出的属于金酒的草木清香混杂在一起，使他产生了亲吻的冲动。陆枫杰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掌，余光里是他的嘴唇，那样不设防备地暴露在自己的前方。但不是现在。他深吸一口气，靠回椅背上。也可以吧，为什么不可以是现在？

“快送我回去。”晏羽说。冲动被打断，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下，勉强乖顺地重启车辆。

几经周折，总算是到了这片再熟悉不过的别墅区。将车停在房前，他们一起下车，晏羽接过钥匙对陆枫杰道谢：“你打车去么？”

“嗯。”此处没有路灯，他们的脸都掩埋在黑夜里。但是即使现在天光大亮，他也敢像此时一般直视晏羽，尽管他知道李石祺就在不远处。

“谢谢，你把车费报给我，我给你转钱。”

“哦，那我是要去找Vivian呢，还是不要去呢？”

“随你便。”

“不是你给我转钱么？怎么能随我便？”

“怎么？我不给你转钱，你就不去找她了？”

“是啊，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又不是非去不可。”

晏羽沉默了几秒：“我只报销回酒吧的钱，其余的随你。”

“行。我再考虑一下。”

他没应，只简单道别便朝门口走，快要上台阶时陆枫杰在背后叫他的名字，他没由来地慌张了一瞬。转过身，陆枫杰走到他身后。刚才声音还挺响亮，此时却压低了音量，说：“我不去找了。”

“哦。”他回，“知道了。”

陆枫杰又朝他靠近了一点，停在一个略显冒犯却还不至于让自己后退的距离，他闻见咸湿的海风。“其实没有Vivian。”陆枫杰用气音说，“是我编的。”

第29章 29 自由

“相遇本就是不公平的。命中注定？那不过是浪漫剧本里千篇一律的话术与骗局。正是要说些不切实际的话，才能引起观众的向往。尽管写下这四个字眼的人也心知肚明，这玩意儿根本不存在。”

“那什么才是真的？”

“巧合、将就、恰逢其时。不论是多么登对的人，不论他们心里是怎样想的，有一处错了就什么都错了，偏偏这错处通常不由得他们自己做主。”

“有什么错处是不由得自己做主？”

“太多了。拿你们来说吧，时间。”

“不，你才是错了。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身不由己？都是借口罢了。如果我当年留在宁大念书，如今回想我的冲浪梦，也好说一句‘身不由己’。”

“你说得对，但我们在讨论的东西又不一样。那毕竟是你自己的事，可相遇是两个人的事。你能决定得了自己，却怎么能决定对方？”

“……你别被晏羽洗脑，他们可没有结婚，没有法律约束的。”

“哦。”戚眠笑了，“但如果现在和晏羽在一起的人是你，别人也能这么说哦。”

陆枫杰也随之笑了，笑而不语。其余的人都已各自回家，只有他与戚眠并肩而坐。酒吧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