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酒店开间房吗？”许戈坚持道，“你真的需要休息，不然也得进医院了。”

他既不想回别墅，又不想一个人待着，一时犹豫没能决定。

戚眠道：“去我那里吧。我那书房里也放了张床，给他们几个临时过夜睡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睡会。”

“那你呢？”

“我在外边看店，就在外间，你知道的。”

这恰好合乎他的心意，三人朝医院外走。晏羽拿出手机想打车，才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他坐上戚眠叫来的出租车，穿梭在川流不息的街景，有种再度回到人间的恍惚感。

快要到达唱片店时戚眠说：“陆枫杰说他到津枫港了，问你愿不愿意见他。”

他的心古怪地跳了一下，虽尚未应允，已下意识地感到心安，问：“是吗？他怎么不直接找我？”

“他联系不到你。你的手机不是没电了？”

“啊，对。”指腹轻轻滑过手机的边缘，他说，“他在哪里？我愿意的。”

“就在附近，我叫他来我家那边的路口接你。”

“好。”

戚眠安静了会，说：“我不太帮男人讲话，但是平心而论，他确实挺认真。”

他们下了出租车，在路边等待。呼吸着带着湿意的晨间气息，他原先的沉郁心绪逐渐平复，问戚眠道：“怎么剪了短发？”

戚眠抬手摸摸自己的发尾：“想过得轻巧点。”

“轻巧。”他重复，“我觉得你已经很轻巧了，比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轻巧。”

“是吗？你这么说我可要高兴了，我喜欢这个评价。”

“之前听说你要离开津枫港。”

“嗯，到秋天，看完红枫就走。”

“去哪里？”

“往南，沿着海边走，也要看哪里有酒吧愿意接纳我们，到时确定了邀请你来玩。可惜，没能跟你多认识会儿。”

“关系好坏不在时间，我们以后多见面。”

戚眠对他笑，晏羽不知怎么生出几分感动与感伤，主动拥抱了她，说：“戚眠，祝你一切都好。”

“怎么突然搞这么伤感？我们又不是明天就走，还要去宁城看你呢。”戚眠拍拍他的后背，略带调侃地道，“不知道见你的时候能不能也一起见下陆枫杰，当然，这要看他的本事，也要看你的心意。”

正说着，陆枫杰开着车到了，副驾驶的窗户缓缓降下，透过窗户间隙，晏羽看见那双熟悉的锋利眉眼。

“阿杰，提新车了。”戚眠走过去拉开车门，冲晏羽歪了歪头。

他意识到戚眠是在帮自己开门，忙上前扶住，对她道谢。坐上车，他看见陆枫杰正在看自己，他比以往瘦了，面色比在津枫港时憔悴。两人小别重逢，竟都显出几分忸怩，一时没有讲话。戚眠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打转，最后扬了扬手：“我去看店，回头见。”

他们与戚眠道过别，又沉默了会，陆枫杰问他：“还好吗？”不等晏羽讲话，又说：“看脸色是不太好，听戚眠说你一夜没睡。”

“嗯，昨天半夜突然发病，我们马上送的急救。在去的路上他短暂地恢复了一会意识，和我说对不起，我那时就知道大概是要结束了。”

陆枫杰握住他的手。晏羽的手动了动，也反握住他：“都结束了。”

陆枫杰微微使力，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晏羽靠在他的肩膀，闻到自他的后颈处散出的气味，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去我那里睡会儿，好吗？”陆枫杰贴着他的耳朵讲。

“好。”

行驶在路上，晏羽看着崭新的车厢，伸手摸了摸副驾驶前的台子：“你买车了。”

“是啊，不然怎么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