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羽起初仍沉默,犹豫好一会,才小声问:“那你呢?你也保证吗?”
陆枫杰一时愣怔,没想到晏羽还会对此犹疑,看着他小心发问的神情,心里涌上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意。
“我当然啊。”他俯下身,仰视着他讲。
“其实你是应该再想想,你是可以喜欢女性的,这不是条那么好走的路,你和你父母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如果再因为……”
“小羽毛,我答应你再等等不是为了让你否定我的。我和我爸关系缓和,也不是因为我放弃了什么。所以我和你的事情跟别人都没有关系。”他托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我爱你,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怀疑。你在犹豫,我就等你。还是那句话,我都会做给你看,到时你就会信我。”
陆枫杰留下的最后一个讯息是他最近也会很忙,却没有透露要忙些什么。倒是比想象中的守信,说暂时不再接触,就还真的没有再主动找他。看着公寓房里摆放整齐的双人用具和空荡荡的消息栏,晏羽也不知道是该满意还是失落。
公寓里关于陆枫杰的东西,他都没有收起,每次夜里开灯,也不再能接受暖光。
不过,冷静的要求是自己提的,理智上也觉得应该如此,他当然也没有反悔。
好在这段时间确实忙碌,重新返回舞团,确认了复出的舞台场次和时间,便开始大力投入进复健和彩排。心思被重返舞台的紧张占去大半,好歹帮他缓解不少感情上的纠结烦忧。
他遵守诺言,每周末休息时回到津枫港,在次卧度过夜晚,于周日傍晚再回来。不知道是由于身体欠佳还是心怀愧疚,或者是他变得不再在意,他觉得李石祺的态度比以往温和。
在床尾静坐陪他接受许戈诊断时晏羽忽然觉得,自己此番执意离去,其实李石祺也因此获得解脱,又想,这可能只是他本人心境开阔后的一厢情愿。不论如何,自己的解脱是真实的,对李石祺只能尽些善意的责任,至于其更多的想法,他无力也无意再加探寻。
日子驶入新轨道,在一阵短暂的混乱与无序后再度自成秩序。然而变数比他想象得来得更快,九月初在津枫港的一天夜里,李石祺的检测仪突然发出警报。他从次卧冲进房间时,李石祺已几乎失去意识。没多久,许戈也赶了进来,仅看一眼便果断拨下急救电话。
乘坐救护车前往医院的路上,他忽然感到李石祺在轻轻触碰他的手。他心里除了焦灼什么也没剩下,俯下身去叫他的名字。李石祺眼神失焦,微张开嘴。他将耳朵靠近他的唇边,听见他说对不起。
第69章 69 节哀
ICU大门紧闭。晏羽坐在冰凉的不锈钢排椅,手肘撑着膝盖,双眼无神地看着地板的纹路。惨白的灯光轻微闪烁,一下下刺激他的眼眶,脸上肌肤异常干燥,带着已然干涸的泪的痕迹。
“快一个小时了……”许戈看着手表说。门外只有他们两个人。
晏羽摊开手掌抚住脸庞,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许戈的手落在他肩膀,宽慰道:“前几天都没事的,再等等。”
晏羽没讲话,由李石祺在耳畔低喃的那句对不起,猜测大抵是凶多吉少。从未如此庆幸自己还是选择在周末休息时回来,否则如果此时病房外只有一个私人医生在等候,他想他无法不感到悔恨。
深夜的医院走道有些寒意,不知是逐渐入秋还是空调温度太低的缘故。他忽然想到曾经李石祺问起,津枫港的枫叶会在什么时候变红,那时他说还有四个月。
手术室的门开了,许戈立刻起身上前。晏羽的眼神动了动,身体却像被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连扭头都觉得费劲。空气在这几秒间倏地静谧下去,半晌,他听见医生讲:“节哀。”
他麻木地撑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