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无论对方做什么打扮,凭感觉就能认出来。

“上车。”宋暮声又说了一遍。

宋月殊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

他恨自己这么没用,无论过了多久,在宋暮声面前都是这副可怜相!

就是因为这样,宋暮声才看不起他。

宋月殊光着脚上了车,抱着被红酒浸湿的裙摆坐下,线条优美的小腿露出来,白得好像会发光。裙摆滴下来的猩红的酒液,也缓慢地沿着他的小腿流下来。

宋暮声只看了一眼,就漠不关心地移开了视线,看向窗外。

过了许久才问:“又是周厉?”

宋月殊由于此刻的狼狈姿态,自尊心极度敏感,像一个刺猬一样:“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现在还和你有关系吗?”

宋暮声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漆黑的瞳仁盯着他,眼底看不清是什么情绪,不像是生气,更不像伤心。

像机器人一样,什么情绪都没有。

宋月殊忽然很失望,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于是连跟他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靠在宽敞舒适的座椅里,疲倦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宋月殊轻声说:“为什么要送我回家?你应该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你并不了解我。”

“如果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肯定要结婚的,我想要一段稳定的关系。是你耽误了我。”

“你觉得岑曦能给你一段稳定的关系?”

“对,我们会结婚的,不过不会给你发请柬。同样,你结婚的时候,也不要给我发请柬,我做不到在你的婚礼上祝福你。”

宋暮声冷冷地问:“你被迫穿裙子、穿高跟鞋,被人泼了酒的时候,岑曦在哪里?他连保护你都做不到,怎么给你一段稳定的关系?”

“是我没有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

“那就是你在保护他,你应该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看来你也不了解我。”

宋月殊以那句话做了结尾,接下来便一路无话,直到车开进了宋月殊住的小区,靠边停下。

宋月殊想要下车,却被宋暮声攥住了手腕,宋月殊猛地回头,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他强装镇定地问:“你想干什么?”

“你想光着脚回去?”

宋暮声和司机说:“把宋知卿刚买的鞋拿出来。”

司机有些犹豫:“那是二少爷等了一年多才买到的限量款球鞋,今天刚拿到,要是不见了,二少爷会发脾气的。”

“去拿。”

司机无奈之下,只能把那双鞋拿出来,宋月殊用力甩开宋暮声的手,语气生硬地说:“不用你假惺惺的。”

宋暮声却不顾他的挣扎,攥住了他的脚踝,用手帕替他擦拭腿上的酒液,还有踩在地上弄脏了的脚,像在擦拭一件精美的古董那样认真。

宋月殊的心跳更剧烈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垂下眼睫,打量着半蹲在他面前的宋暮声。

从他进宋家开始,他和宋暮声的关系就是不平等的,一直都是他在仰望宋暮声、在讨好宋暮声,这还是第一次,以俯视的角度去看他。

为什么宋暮声要放下身段做这种事,他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吗?

宋月殊有些困惑,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过了很久他才平复下呼吸,自以为没有露出一点破绽,但他不知道,自己从脸上到脖颈都是绯红一片。

“现在才想起来做一个好哥哥,不觉得太晚了吗?”

宋暮声却说:“我也可以不做你哥哥。”

宋月殊愣了很久,他从没想过宋暮声会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