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子,独一份的那种。
陈敛骛还小,他觉得眼前人有着他才学形容不出的绝世风貌可是他不是自己的父皇。自己的父皇是一片灰暗的虚影,像是独掌权柄的皇祖父其人打下的一片影子,一直存在,又一直不似存在。
自己在皇祖父手下活了九年,一直苟活残喘,偷窥学堂会挨打,偷寻藏书会挨打,在宴会上和旁人交谈会挨打……这九年里陈敛骛已经学会了,阴沟里的老鼠怎么活,他在皇宫里就怎么活。
陈敛骛停步,双脚停在陈执的金纹龙靴之旁。
一只手箍上他的腰身,举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放到了腿上。
陈敛骛恍愣地看着忽然挨近的面目,宽阔的胸膛和着体温贴上来,“好孩子,朕的好孩子。”陈执满是笑意地夸他,大手笼覆在他的脑袋上,五指揉着他枯暗的发丝。
陈敛骛恍惚的面庞渐渐回神,声音也若有似无的冷淡,“我不是你孩子……”
陈敛骛知道,自己这是又犯疯病发癔症了。他生来无母,又是被父亲无视的庶贱子,偏偏还碍了祖父的眼被他嫌厌
陈敛骛抬起眼,看着面前盖世英豪一般的人物这就是他做梦也想得到的父亲啊,以至于想得他又发疯了。
第104章 | 番外:他陈执绕膝皆是豚犬,而今乍见珠玉
“胡说,你怎么不是我孩子!”陈执口上叱责,心里却半点生不起气来,只是摩挲着怀里的小儿,端详他周身的气度与品格,满心越看越喜欢。
他陈执绕膝皆是豚犬,而今乍见珠玉。
“就是嘛,”陈执心里想着,“怎么可能生了二十多个孩子没一个像我,这不就来了,这不就是前面那二十多块砖抛引出来的美玉吗?”
只是看得细了久了,陈执觉出不合宜的地方来这孩子穿戴得太差了。陈执在衣食上从不曾亏待孩子,不管嫡庶母位,都一律按他定下的供制来养,个个养得金尊玉贵的。可是这孩子身上什么配饰都没有,一身小皇子常服也洗得半旧了,袖口都有些显短,乃至有几分捉襟见肘的寒酸。
身子骨也孱弱,弱竹一样,仪态是上佳的,只是笔挺的脊梁仿佛风摧即折一样,太失养护。
陈执隐隐皱起眉,环抱着他握起那竹片似干痩的腕子,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孔,那白像是久不见天日的白,而双唇又不相衬的太红了,红出几分病态来。“你叫什么名儿?”陈执问他。
自己的孩子自己不认识,陈执心里有些惭愧,想着是不是就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让他在宫里受了这许多的苦。
从适才到现在,陈敛骛身上一直有只熨帖的大手,那手就那么浑身上下摸着,他觉得自己每一根骨节都被揉开了,他想,原来被人抱是这个感觉。直到听见了头顶男人问他,他才从这升天的温暖中抽身出来,缓缓的,低声说道:“陈敛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