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昭将铁罐随手放小餐桌,提了防水包进浴室。
冰箱靠着浴室门对面墙,任月拿了一扎面条、三个鸡蛋和半袋生菜,关上冰箱门,浴室毛玻璃门的光亮自然吸引眼球。
理智反应过来前,任月习惯性看了一眼。
门背后的人影上半截泥色,下半截黑色,影子鞠躬,黑色往下褪,暴露越来越多的泥色。
任月怔了怔,走进冰箱和浴室之间的厨房门。
抽油烟机嗡嗡作响,她似乎还能听见咚咚的心跳声。
任月除了小电饭锅,只有一个小奶锅,煮了两批,第二批留锅里给方牧昭。
方牧昭洗好出来,借用她的洗衣机洗了衣服,拨了拨半湿不干的寸头,坐到小餐桌另一侧。
两把椅子跟餐具一样,不配套,他坐的是任月搬过来那一张。
锅里面条泡粗了一圈,卧着两只边缘不工整的水煮蛋,生菜上浮着一些蛋白碎。清汤寡水,猪看了都摇头。
方牧昭没摇头,直接拿起筷子,端锅开动。
任月在他的沉默里微微脸红。
她从小只会用电饭锅煲饭,泡面能泡就不会开火。
孔珍不像周围其他妈妈.逼着女儿做家务,但会取笑女儿不会做饭以后遭婆家嫌弃。任月回嘴长大以后找个会做饭的老公不就行咯,逗得孔珍咯咯笑。
她闷声说:“跟你说了我不会煮。”
方牧昭:“你挺诚实。”
任月抬头瞪他一眼,“吃不死你。”
方牧昭:“你一个人活到现在不容易。”
任月:“有本事你煮。”
方牧昭:“点菜。”
任月睨了他一眼,当他说大话,低头默默吃面。
方牧昭:“点菜。”
任月想了想,“你家卖海鲜,你应该会做吧?”
方牧昭:“太复杂的不做。”
任月:“香煎泥猛。”
方牧昭不知饿坏还是给面子,三两下解决完一小锅面,放下小奶锅那一刻就盯着她,抽纸,擦嘴,扔垃圾桶。
他靠着椅背,长腿稍舒展,闲闲地问:“你想吃鱼还是想吃我?”
任月刚想说不爱吃猪肉,话到嘴边,转念一想从来斗不过这张可以读博士的嘴。
老老实实反问:“你煮不煮?”
方牧昭:“几点开饭?”
任月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十点,“两点左右行么?”
方牧昭应过,又拎过咖啡铁罐出阳台抽烟,换了衣服没再靠栏杆,随意走走。
他偶然转身,抬头扫了眼楼上的落地窗,任月的好邻居缓缓拉上窗帘。
任月吃完最后几口面,起身连小奶锅一起端起。
方牧昭扬声:“煮饭的人不用洗碗。”
任月:“我就端进去而已。”
楼上窗帘严严实实合上了。
方牧昭回厨房洗碗,任月在浴室挤牙膏,稍微提高声调说:“等下我要补一会觉。”
两样餐具很快搞定,方牧昭走到浴室门口,身形高大,像堵住了任月。他要是起坏心,她没有一点逃脱的余地。
方牧昭说:“我一会回来。”
任月放下准备送嘴里的牙刷,“你在附近拉货么?”
方牧昭:“你关心我?”
任月:“我关心我的香煎泥猛。”
方牧昭眼里有笑意,“知道了。”
没多久任月听见关门声出来,方牧昭已经换鞋走了。
他的黑色人字拖没有收进包里,随意摆在柜底边。任月不禁伸脚过去比一下,就像毛豆遇上荷兰豆,长出她一截。
任月不知几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