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既行看着他朝自己跑过来,踏着还只半干的地,一步一步,艰难又雀跃地。
他仿佛一下被拉回到高二夏天那个最闷燥无聊的午后,他握住笔无所事事地盯着课本,心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烦躁今天外面下了一场雨,他不知道那个男孩还会不会来。
下了最后一节课李邝慢吞吞地踱进班里,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说着繁冗无聊的纪律和课业。他撑头看着窗外,雨势已经渐渐小了,稀稀落落的几根水丝,毛毛的,像滴在他心上。
他怕他因为下雨不来了,又怕他来了站在雨里等久了。
教室变成了一个巨大却又逼仄的容器,雨天的湿气和空调的冷气在班主任死气沉沉的训话声中杂成一团。他焦躁难耐,终于等不下去了,书包往背后一甩,当着讲台上的李邝和同学的面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快步往校门走着,雨已经停了,地上积着几洼浅浅的小水滩。他忽然有些犹豫,像个近乡情怯的游子,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期待又不安,别扭得连自己都瞧不起。
太阳拨开云雾露出脸来,湿闷的潮气争先恐后地往上空汇聚,在天上架起一座虚空的虹桥。
他在人潮涌动的校门口一眼看到了他,看见他孤身一人,坚定又畏葸地朝自己走来。人潮和时空全部虚化,场景飞速倒退,他有一种离奇的下坠感,直直降落,毫无预兆地被荷尔蒙抛入一个思春期编织的甜蜜陷阱。
你从彩虹那边来,
成为我所有的慈悲与爱。
第21章 番外
段既行今年最后一年暑假护校,被安排出公差,三十多度的大热天,穿的还是春秋执勤服,再穿防刺服,戴头盔,两天防洪下来一群人都馊了。
公差结束后他没回学校,早几站下了车,提着军绿色的行囊笔挺地站在车站前。他穿着夏季作训服,发鬓剃得发青,显得五官尤其冷漠立体,俊美锋利,往来的行人投来些或多或少的、艳羡的打量。
他在等江沅来接他,江沅不来,他就一直等着。
江沅是坐段家司机的车来的,一直在催,焦急地不停看窗外掠过的街景,“伯伯,阿行要到了,他会热的,他等着我。”
中年司机细声细气地劝他,“我知道我知道了,我们先坐好,坐好好不好?不要伸头出去。”
江沅终于老老实实坐好,一直忍不住往外瞟,两条腿亢奋难安,一直晃来晃去,“阿行在等我呀。”原本段既行是明天回来的,小饼今天生了病,江沅在宠物医院陪着他,突然接到了段既行的电话,说马上回来了。他急得直接往外跑,司机刚好到宠物医院门口,一路载着他风驰电掣赶过来,还屡屡被嫌慢。
一到车站江沅就跳下去了,他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终于看到等在那的段既行。两人简直干柴烈火,就算隔着十米,只视线相撞都要烧起来了。江沅兴奋得一路奔过去,高高蹦到段既行身上,段既行真恨不得就这样吃化了他,又怕人多眼杂让人拍了视频放网上去,只压下心火,一路把江沅抱回车里。
车门一关就亲一块去了,江沅被压在后座,粗粝的掌心剐得他脸疼,段既行的呼吸喷在他皮肤上,又热又烫,快要燃起来。他们唇舌紧紧依着,吻得滋滋作响,江沅舌头都被他吸麻了,满下巴都是黏糊糊的口水。
江沅被亲得很疼,仰头想躲,伸手含糊地推他,被他抓住两只手又胡亲瞎舔一番,指缝都弄得湿哒哒水黏黏的。段既行就跟饿了十年被放出来一样,恨不得一口把这块送到嘴边的肉全吞进肚里去。
前头的中年司机心如止水地开着车,小年轻们丰沛的爱欲在经历短暂离别总是更加汹涌,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记得段既行第一次去军校报道的时候,学校要求六周不准和和外界联系,就算段既行想尽办法和江沅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