砾川县一趟,他想也没想就打过去,嗷嗷叫说自己也要去,想吃牛肉面,以及看看那三位“带不走”的技术骨干怎么样了。

“九月份怎么样,咱们能去张掖看胡杨林,看金塔寺,小枣和葡萄熟了,味道正好。”

电话那边,方秉雪想了想:“行,我尽量凑时间……哎不对,旭哥,那个我今年可能参加一个培养工程,要对重大案件跟班学习,时间大概就是九月。”

周旭站直了:“你师父原谅你了?”

“我又做错什么,不算叫原谅,”方秉雪笑着,“你猜出来了啊……其实就是这次出任务,我俩一直挨着,他可能被我烦到了吧,想找个机会把我赶走。”

他语气轻松,别的没说太多,但周旭明白背后的意思,都不容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方秉雪有在拼命地去争取。

“那就等你下次休假,咱在一块回来。”

“行,没问题。”

爱人之间不扭捏,不搞什么误会或者歉意,毕竟以后有那么多的机会,而西北就在这里,甘南线永远有车辆,驰骋着经过这庄严而沉默的大地,看似荒芜,并不贫瘠,而是活的,富饶的,藏羚羊的迁徙彷若鼓动的血脉,在高原冻土上缓缓流动,山被太阳照的发红,山脊处却有皑皑雪白,金色的戈壁滩上是起伏的沙丘,如同凝固的波浪,在风沙中描摹出大地的呼吸。

山水迢迢,终有一别,也总会再次相见。

走的那天清晨,周旭去给父母弟弟上坟,刚出发没多久,在路边遇见了老闫,老闫嗓门大,惊诧地来了句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跟人跑了吗?

唬得周旭隔着车窗,冲着老闫使劲儿地嘘。

老闫像是没明白意思,还在嚷嚷:“怎么,雪饼不要你了?等着,我这就拿他喂狼!”

这话一出,老刑警才吭哧吭哧地笑起来,周旭跟着笑,说我回来看看,下午就走。

老闫哼了一声:“你俩……还挺好的吧?”

“好着呢,”周旭不经意地扯出项链,“在家等我呢。”

他这话说得有些不清楚,老闫没琢磨明白,挥挥手让周旭走了,半天还觉得不对劲,总感觉刚才被什么刺到了眼,可太亮了。

老坟离县城有点远,周旭沿途买了些纸钱和元宝,还有鞭炮和一束菊花,烧的时候都交代了,说自个儿现在有对象了,叫方秉雪,人特别好,下次带回来给你们认认。

风刮得脸颊发疼,远处有鸟在叫,周旭把花束摆好,深深地看了一眼:“走了。”

距离远,开车跑一趟还是折腾,他到家的时候,方秉雪还没回来,两位长辈已经有点想了,等周旭睡了一觉歇息后,说别做饭了,回来吃。

周旭不客气,水果都没拎,空着手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