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到底出身不凡,毅力过人,为了活命咬紧牙关一动不动。俊才不信这个邪,锲而不舍地挠他,从脚心挠到腋下、脖子,陆思忍得□□,用力过猛,突地爆出一个响亮的屁。
俊才捂着鼻子,嫌弃地扭开脸,围观人群顿时爆发出响亮的哄笑。
李勖沉下脸:“诿责推过,妄图避罪,罪加一等!”抬眸问庾恒,“庾都尉,他们私用军马,当街纵马伤人、欺凌百姓,依照军法,该如何?处置?”
庾恒战战兢兢道?:“禀太尉,军马如同军卒,非战时不可私用,违者当棍五十。若惊扰百姓,则棍八十,外加枷号一月。若有重伤,则棍一百,流三千里。若是再罪加一等,那便?是……腰斩弃市。”
李勖冷睨他一眼,扬声?问在场众人:“诸位父老乡亲,可有为马士所伤者?”
“有!”
先?前那个被军马踩伤了腿的老媪之子早已挤到人群前面,闻言立刻冲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
“这些马士仗着自己是军府中人,哪里将我?们的死活放在眼里!我?阿父去年就是被奔马所伤,三日后气绝身亡,我?去找他们理论,却被他们乱棍打出。我?阿母已经七十高龄,今日又不幸被马蹄踩伤了腿脚,这一卧床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老人家?最怕的就是摔跤,寻常人伤筋动骨还要百天?,她已年届古稀,如何?承受得住?求太尉为草民做主!”
他这一状犹如将濒临决堤的大坝撕开了一道?口子,汹涌的冤情顿时如洪水般奔泄而出,大家?伙往日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见有人为自己做主,自然是有冤诉冤、有仇报仇。
李勖静静地听着,脸色愈来愈难看。
这群马士哪里是大晋的军卒,分明就是一群欺男霸女的无赖。大晋缺少?马匹,步兵对?上胡人的骑兵,天?然处于下风。正因如此,朝廷才会不惜花费重金设立军马司,供给?他们双倍的粮饷份例,一切待遇从优,只为能尽快产出优质军马、补足这块短板。
不想,本是为保卫家?国设立的军马司,如今却成?了盘踞在百姓身体上吸血的蚊虫!
“庾恒,你管得好哇!”李勖冷笑。
庾恒身子一抖,用余光瞟了一眼跪得黑压压的人群,汗珠子一颗颗接连摔到地上,将前面的泥土打湿了一小片。
他没?料到今日会是这个场面,慌得六神无主,一个劲地斜眼去看司掾陆向。
陆向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他也是没?有想到,今日犯到李勖手里的这些人中,竟会有他的胞弟陆思。他早就告诫过陆思,教他收敛些,今时不同往日,真弄出事来,谁也保不住他。
看太尉的意思,陆思今日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庾恒无能,请太尉降罪。”庾恒半晌得不到陆向的回应,只好磕磕绊绊地重复这句废话。
“不,你怎会无能,你有能耐得很!”李勖指着远近人群,“你的能耐,他们都记着,我?会一笔一笔与你清算。来人,将这几?个罔顾军法、欺压百姓的败类押起来,就地行刑,腰斩弃市!”
庾恒身子一瘫,整个人犹如一条脱了水的鱼干,眼珠发木,没?有一丝生?气。他心里明白得很,太尉这是动了真怒,他对?马士能下这样的狠手,自己也不会什么?好下场。
军马司那十来个侍卫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还是遵照太尉的命令,纷纷走向陆思等人。
“慢着!”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向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李勖冷笑一声?,高声?道?:“马士虽有过错,却都是我?大晋的士卒,合该在战场上杀敌卫国,马革裹尸而死,哪有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随随便?便?处死的道?理?我?听闻李太尉爱兵如子,待下最是宽仁,阁下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