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的恰恰是第一步,她只能不停地找四中后巷的疯子做实验。自以为掩人耳目、天衣无缝,可对那人来说,无非是笼中鸟儿在狂妄地扇动翅膀罢了。
不过,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601的房门打开,两个男人风尘仆仆地提着箱子向她走来。
个子稍高的男人戴着口罩,从头到脚都被黑色裹着,只有露在外面的双眼精亮无比。另一个稍矮些的男人皮囊优雅斯文,深褐色的眼瞳却散发着某种冰冷诡谲的无机质感,仿佛随时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给你致命一吻的蛇类。
其实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发觉时耀龌龊心思的人,不是李小依,而是时丞。甚至于,她性教育方面缺失的知识,是时丞给她补足的。
这一切当然不是因为时丞有多么正义,而是因为他痛恨时耀,痛恨时耀一边装作深爱他的母亲,一边不停寻觅着与钟敏相似的年轻女孩。
时家的孩子都早慧得过分,但时丞的智商却是用严重的心理问题换来的。他视人命如草芥,看不起所有普通平凡的芸芸众生,又因为高智商,所以能把自己的变态掩藏得很好。当他愿意的时候,他可以是个风度翩翩甚至极有魅力的男人,完全不会想到他跟那些血肉模糊、毛骨悚然的犯罪有任何联系。
“好久不见。”
青年面带微笑似乎想走上来给她一个拥抱,但时萦一侧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转身往里走:“他可能快醒了。”
她对于时丞的厌恶不仅仅来源于身体上过近的接触,更多的是一种警惕,类似于小动物对入侵者抱有的,条件反射的敌意。
时耀昏迷期间她已经把人拖到了主卧,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打开着,乙醚的味道已经散干净了。
“用了多少?”时丞站在她身前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军刀,在看到她手里那瓶用了不到一半的喷剂时,微微蹙眉,“少了。”
说完,将那把细长锋利的军刀递了过去,用戏谑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像是蛇类绞杀猎物前,那种漫不经心的玩乐姿态。
“动手吧。”
少女身体一僵,尽管室内非常温暖,后背却升起类似于芒刺般的冰凉。
青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只手没带任何力道,轻飘飘的在她侧脸上抚过,那动作非常温柔,甚至有些过分的狎昵。
“想加入组织,没见过血怎么行呢?要哥哥教你吗?”
说着,强硬不容拒绝地将刀塞入她手中,拽着她来到昏迷的男人面前,抓过床单垫在时耀身上防止血液喷溅,然后那只骨节修长的大手亲密无间地覆盖住她的手,施加着残忍的力道,一点一点地下落。
她心跳得好急,如同被利爪猛然攫住了五脏六腑,甚至让咽喉都痉挛成一团:“哥......”
刀很锋利,轻而易举地划开了皮肤,才刚刚割开浅筋膜层,时耀就醒了。
男人的目光涣散着,片刻后无视了其他人凝固在她身上。胸口在倒气中剧烈起伏,喉咙发出拉风箱一般破败撕裂的声响,仿佛带着某种深意一般,喘息着笑道:“我的宝贝......很像我......”
刀还在向下,血液肆意喷溅染透了整个床单,刀锋在那满眼猩红中反射出刺目的光。
冰冷的穿堂风从窗外吹来,仿佛蛇信一样舔舐她冒着冷汗的脖颈,鼻腔里满是咸腥的铁锈味。
几秒钟后,男人的头无力地靠在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重响,久久回荡在她的心上。这个阴影般横贯在她生命中的男人,终于永远停止了呼吸。
想象中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亲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全身都绷紧得发痛,血流一阵阵冲击着大脑,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甚至无法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