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问什么,他只答这两个字,独角戏谁又能唱得下去,大妈问了几句也觉得没趣,闭嘴了。
五分钟后,男人提着打包好的烤冷面,一转身进入小巷,七拐八拐后,从一家商场后门的防火通道一直爬到三楼的天台上。
榕城今日无风,天台上很安静,只能听到不远处试燃烟花的嗖嗖声。他坐在护栏边沿狼吞虎咽地将烤冷面吃完,把纸盒随意一丢,然后不疾不徐地将平放在地上的箱子打开
崭新的SSG04狙击步枪,漆黑的枪管在四周斑斓的霓虹射线中泛着森冷的寒光。
与此同时,耳麦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目标正在朝你的方向移动,计划不变。”
“收到。”
男人说了两字后,不紧不慢地将枪支零件拼好,随后俯卧在地,偏头看向了瞄准镜。
他的眼睛有种狙击手特有的精亮,那是血液里千锤裙六弎二七一七一二一新百炼的杀气凝聚在瞳孔中,对视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
六点五十分,银河广场上的烟花秀即将开始,气氛更加热烈,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广场中央大声笑闹着,挤作一团。片刻后,马路边出现了一辆铜灰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一男一女携手从车上走了下来。
瞄准镜里的准星不偏不倚地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男人的眸光微微一凝。
“目标已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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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银河广场的烟花秀准时开始,五颜六色的花朵和文字在头顶绽开,为过往的行人编织幻梦。
今年的人比去年更多,叶巡没拉着她往里面挤,二人只是并排站在人群外围。其实他原本打算在榕城过完情人节再走,毕竟那天对他们来说有特殊意义,可叶父已经下了死命令,让他初三必须滚回燕京,所以这个除夕才打算故地重游。
火树银花、金屑漫天,映得她雪白的脸上一片嫣红,童话般梦幻。
时萦忽然发现,就像现在这样站在热闹的人堆里,周围是暖得有些过头的气氛,身边是心爱的人,即便什么也不做,她也会油然而生出想要静静享受的舒适安宁之感。
“好看吗?”
少年侧头望向她,烟花光芒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一双眼睛似雨中春山、月下镜湖,说不出的动人。
她心中一轻,好像塞了棉花软成一团,撑得整个胸口都是绒绒的,答非所问:“好看。”
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光影急窜上天,在紫黑色的夜空中爆开一团美丽动人的焰火。瞬间的美,如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颗子弹
少年身体蓦地一颤,靠近心脏的位置绽开了赤红的花朵,可死亡不会允许它留下半点香气,在这漫天烟火、节日欢腾中开放出怪诞的靡丽。
咯噔一下,她听到什么东西裂开了,好像心头裂了一道缝,碎了、散了,化灰而去。神经末梢宛如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去,耳膜深处的嗡鸣隆隆发震,像是丧钟于虚空中敲响,震得她五脏六腑俱焚!
叶巡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然而她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晕眩和刺痛混合在一起,不断烧灼她濒临崩断的理智。她能看到那个弹孔,甚至能摸到,就在自己手臂紧紧抱住的地方,正在汩汩向外冒着温热的鲜血。
幻视、幻听,满眼都是晃动的人影,满耳都是尖利的噪音。周遭明亮车灯和鼎沸人声,以及不远处传来的救护车和警笛,都虚化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背景。
正是万家灯火团圆时,可浓重的黑色却从地底蔓延开来,仿佛要吞噬一切有生之物,只留下漫无边际的绝望。
她想哭、想叫、想把这个荒诞的世界砸成粉末,让一切重启或者全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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