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回京,虽说早已打点好位置定下了去户部,但到底是离京城几年,陌生了许多。
虽然说听家里人说过京城的情况,但不亲身感受,如何能得出自己的结论。
京城不比边疆,边疆虽穷苦,但是人和事儿都简单,他只需专心理清财务就好。
京城却不同,要会做事,更要会做人,差了一样,便会跌下去了。
齐老德高望重,他老人家的品行是得到先帝认可的。
齐嵩蒙受余荫,年纪轻轻坐到了兵部左侍郎的位置,上次还和曲阁老联手改了京都大营的建制,多年不见,这人手段高明了许多。
思及此处,韩轸笑着道:“既然你如此推崇,那我少不得见一见人了,我倒要看看这贺三郎是什么人?能叫你齐嵩如此的滔滔不绝于我介绍。”
齐嵩一听就明白,韩轸这是先入为主了,不认为贺三郎有什么绝世的才华。
若是当真感兴趣,此时该问的就是那首词了。
既然不曾问作品,只是一味地提起人,可见话非真心。
齐嵩靠在椅背上,心道韩轸啊,这你可是狗眼看人低了。
他暗自一笑,随即道:“见人容易,今日就能叫你见到!”
韩轸一愣,他还真是不清楚到底都请了什么宾客。
齐嵩低声提醒道:“这还是丁老的弟子。”可不是绣花枕头一般的公子哥。
他本意为提醒韩轸不要轻视人,免得不小心失了颜面。
却不知韩轸一听倒是蹙眉不喜,他先入为主,认为此人才学一般,不过是吹捧出来的。
因齐嵩为人十分低调,不同于热爱诗词性子昂扬的齐老,齐嵩本人是十分能适应朝堂的。
不说圆滑以对,且看他能直接和曲阁老联手毁了理国公在京都大营的局面就知道他本人对于权术是有一份心得的。
这样的人,旁人或许会因为齐老的名声而认为他也是正直的人,韩轸却不会如此认为。
所以当齐嵩本人提及什么才子,韩轸是一概不信的,但他愿意给这个面子。
只见齐嵩抬眼四处一瞧,他高声道:“贺三郎可在?”
贺云昭一顿,听见声音后手里的花生刚扒出来,她顺手往裴泽渊手里一塞。
她起身恭敬道:“学生在。”
“近前来。”
“是。”
贺云昭抬头往前一走,她穿着低调简单,有素雅之风,无奈本人长相太过精致,自带一番氛围。
韩轸打眼一瞧,便忍不住无奈笑了。
他见过不少才子,才貌双全的能有几个,这贺家三郎既有如此风姿,才华哪怕只是平平也能被吹上天去。
也怪齐嵩没念出贺云昭写过的诗,毕竟他最欣赏的是那首‘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石灰吟,那首诗可实打实吹响了理国公的丧号,他可不好直接提及,便提了一嘴如梦令。
待贺云昭人走到面前,韩轸笑容亲切,他已经打定主意给齐嵩这个面子。
他便道:“老齐如此赞你,不知如今可有功名?”
贺云昭拱手见礼,稳重道:“回大人的话,学生已是秀才。”
韩轸点点头,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他沉吟片刻便问道:“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何解?”
贺云昭细细一听,她神色一顿。
不是被难的,而是这题太简单了些。
“喜怒哀乐之未发者,谓之中,发而中节者,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人的情绪未发之时人最本真的状态为中,当情绪因外物而引发出来得意控制使得其节度,此为和,中是最根本的状态,和是天下共行的大道。”